娄钺坦然起身,回了己席位。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不高兴,到了时辰,便草草散席了。
齐旻上了马车,车子正要走,他好友忽然匆匆拦住,挤到了马车上。
“何事?”
齐旻年岁大了,喝了些酒,此时有晕,正靠在车厢上歇息。
好友在他面前坐下,不解问道:“齐公今日,为何要那句话呢?”
齐旻睁开眼看向他,道:“因为娄钺今日着实僭越,惹皇上不高兴了。”
这一听便不是齐旻该话。那好友急道:“齐公莫要我打趣了!”
齐旻嗯了一声:“没有打趣。”
着,他坐直了身体,缓缓道:“你也看出来了,娄将军话直白,今日非但得罪了庞绍,惹得陛下不快。武将多少总有些轻狂,这是常有。但娄将军轻狂,不是倚功造,而是心实意恼怒庞绍,为大景着急。”
好友道:“这是然!”
齐旻叹了口气。
“他如此,庞绍不会容他。”
好友道:“……齐公是这般猜测?可是如今,若无娄钺,大景便无良将了。”
齐旻垂眼。
“你我会担心这个,庞绍不会。”他。“方才离席时,我特意行在庞绍附近,果有人上前安慰他。他那人简单了一句‘任他骄狂,他日必有大难’,我便知道,我猜对了。”
好友一急:“这可如何是好!”
齐旻沉吟片刻,缓缓开了口。
“总不能让他得逞。”他。“故而我今日才这么,为就是和娄将军正面起争端,他划清界限。这样,庞绍动手,便不会太避忌,甚至也许会试探我心意,从而利我。我虽老朽,多少在朝中也有些熟识,届时,总能找到蛛丝马迹,这样,他要做事,便有迹可循,也有办法去击破了。”
好友沉吟片刻,赞许道:“齐公此法甚好。”
着,他叹息道:“从来只知齐公正直耿介,如今看来,竟有副玲珑心肠。”
齐旻闻言,笑着摇了摇。
“我哪儿有什么玲珑心肠。”他。“不是前些时日,被靖王殿下暗中救一命,才恍然觉,与庞绍相争,该学会以退为进罢了。”
而另一,娄钺马车上,隐约能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声音。
娄婉君坐在一旁,瞧着他直笑。
“你高兴什么!”娄钺不满。
娄婉君笑着道:“没什么,只是父亲今日心直口快,看得人颇为痛快。”
“光嘴上骂他几句,管什么!”娄钺怒道。“荒唐事已做了,只可惜……”
到这儿,他忽然不知究竟该可惜好好朝廷被毁成这样,是可惜霍无咎那孩子遭此磨难了。
“可惜霍大哥?”娄婉君接嘴道。
娄钺神色沉重,不话了。
他知道己对不住定北侯,但家国大义在此,他作为将领,不可因着兄弟私情而首鼠两端。但是……
他死在战场上,己如今连他埋在哪儿都不知道。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己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打成残废,求死不得,被辱作妾室。
娄钺只觉痛心。
听到旁边娄婉君轻轻笑了两声,安抚伸出手去,拍了拍娄钺肩膀,安慰道:“父亲也别太难。事情都已生了,好歹,那靖王瞧上去不是坏人,不会把霍大哥怎么样。”
娄钺瞪他:“一面之缘,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就凭他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了。若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父亲今日怎么不连着他一起骂了?”到这儿,娄婉君不由得补充道。“不,确实长得挺好看。”
娄钺拔高了声音:“那也不能把那孩子嫁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