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汲仁诧异的望向郭昌。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不古啊。
你个浓眉大眼的,刚才还口口声声维护太子,现在卖起太子来竟也如此痛快,连毒誓的空子都钻?
不过此时他心中更好奇的,还是毁堤淹田的真相。
难道此事果然另有隐情,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成?
“说得好!”
听了郭昌的话,刘彻面露欣赏之色,微微颔首,“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朕瞧瞧太子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诺!”
郭昌应了一声,当即徐徐道来。
从最开始刘据命他派斥候前往北岸四郡查探,一直说到毁堤淹田当夜,他被刘据叫到房内又连发十遍毒誓的事。
絮絮叨叨半个时辰,可谓是事无巨细。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刘彻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然而汲仁却是表情凌乱。
怔怔的望着郭昌,心中的信念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郭昌,你是说……这所有的一切皆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你以为?”
郭昌斜睨过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做到这步田地……”
汲仁依旧难以置信,口口声声的道,
“照你这么说,决堤之后除了濮阳北堤的那上百顷田地,新河下游就不该出现严重的灾情,你可有证据?”
“呵呵,回来之前我已派斥候去探过,一切皆如太子所料。”
郭昌冷笑,“何况此事瞒得了你,难道还瞒得了陛下?”
“汲仁啊汲仁,亏太子事事都惦记着你,时时都不忘护你周全。”
“没想到你到了这时候,对太子居然还抱如此成见,我郭某看错你了,心中只有替太子不值,你好自为之吧!”
“……”
汲仁闻言陷入了沉默,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别的暂且不说,那郭昌让他加盖了官印的“治河三策”就是证据。
当时他以为郭昌只是想将功赎罪,又怕人轻言微,“治河三策”无法受到重视,因此才拉上他一起上疏。
而他也觉得“治河三策”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良策,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现在细想起来,太子如此安排完全就是为了保护他……
“汲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想着这些,汲仁只觉得羞愧难当,又大声说道,“若果真如你所言,汲某此前对太子多有出言不逊,还向天子告状险些酿成大错,汲某愿亲自登门自裁谢罪!”
郭昌眼睛一瞪,当即破口大骂:
“你要死死远点行不行,我要是吊死在你家门口,你晦不晦气,到了这时候你竟还想恩将仇报?!”
“我……”
汲仁不由又是一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终于。
“聒噪!”
上首响起了刘彻的声音。
汲仁和郭昌连忙收声垂首,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
“郭昌,你方才说,太子曾屡次警告于你,教你莫要坏了他大计,你可知究竟是什么大计?”
刘彻声音平缓低沉的问道。
“这……罪臣不知。”
郭昌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忙叩首道。
哪知汲仁沉吟片刻,却又在这时候说道:“陛下,前往濮阳时,太子曾邀罪臣共乘一车,途中说了些话,表露了一些想法,罪臣也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如实道来。”
刘彻又看向汲仁。
汲仁叩首道:
“太子与臣说起过十九年前瓠子决口的事,说陛下听信田蚡谗言,将水患拖延这么多年,至梁楚之地民不聊生,是陛下毕生的污点……”
“汲仁,汝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