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乌云密布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面溅起水花,行人纷纷撑起雨伞,躲进屋檐下。
思路被雨声打散,司婳放下画笔,将画架和颜料收起,未完成的半边画纸也被搁置。
被迫休假的这两天,她尝试各种方式调节心情,略有好转,又恰逢阴雨天。
她喜欢阳光明媚的生机,也喜欢小雨滴答的浪漫,唯独讨厌阴雨天。黑压压的乌云总会将人的心情拉低好几个度。
司婳将东西归放原处,去了大厅。
刚从老家回来的蒋妈面带喜色,闲暇时还会跟她唠叨起家里长短,“我那小孙子,哎哟,可机灵着呢……”
静静地听着旁人满怀自豪地语气,司婳的脑海中闪过几段零星画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不管在哪儿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笑声逐渐消失,只听见悲怆的哭泣。
“司小姐,我记得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吧。”眼见气氛不对,蒋妈赶紧岔开话题。
“对。”司婳抱着柔软的枕头靠进沙发,有些心不在焉。
“我这刚从老家回来也没准备什么,提前祝司小姐生日快乐,明天给您煮一碗长寿面如何?”蒋妈搓着手指,仔细观察司婳的一举一动,生怕惹得主人家不快。
“谢谢蒋妈。”
这两日司婳情绪低沉,连蒋妈都有所察觉,“司小姐心情不好?”
她轻轻扯起嘴角,摇了摇头,“没,只是不太喜欢阴雨天罢了。”
她不太习惯跟身边的人倾诉自己的苦,因为别人无法感同身受,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嘲讽她矫情。这些事,她曾遇到过,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就学会把事放在心底,等待时间去化解。
整个晚上,雨声未歇。
司婳仍有些失眠,凌晨还未入睡。
她打开手机,部分夜猫子陆陆续续给她发来生日祝福,司婳上下滑动,有大学熟识的朋友、工作经常见到的同事,还有零星的认识多年的旧友。
最终,手指停在一个联系人前,输入对话:【我爸最近还好吗?】
对方很快回复:【叔叔一切安好。】
因为选择事业跟父亲的初衷相违背,她跟父亲这几年都在赌气。一个怪孩子不听话,一个怨长辈不理解。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女,每逢春节司婳会回家一趟,其余时间连电话都很少打。司婳一直让老家的邻居帮忙看着,告知一下父亲的情况。
快接近凌晨两点,司婳放下手机,熄灯重新躺回床上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司婳醒了几次,又收到几条新消息。柯佳云发来一张照片,是同事给她准备的一堆礼物。
中午,司婳去了工作室一趟,陪着朋友们切了一块大蛋糕,被众人的笑声感染,心情也愉悦几分。
贺延霄那边还没消息。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不觉得意外,好像这几年已经磨平了内心的期待,觉得恋爱也不过如此。
快要结束时,才接到贺延霄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工作室。”司婳拿着手机离远了热闹的人群。
“我现在过来接你?”贺延霄那边比较安静,在电话里也听出另一端的嘈杂。
“还有一会儿,同事在给我庆生。”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接到贺延霄的电话没有第一时间奔向他。
突然遭受到冷待遇,贺延霄心绪烦躁,不愿放她继续在外面跟其他人待在一起,“婳婳,今天应该属于我们两个人。”
“可你上午没说过。”司婳反驳。
最初她也是想把自己的时间留给贺延霄一个人,但后来发现给她制造热闹的还是这群朋友,她便答应白天过来。
“行,再给你半个小时,能解决?”
“……可以。”
大家是趁中午休息时间给她庆生,司婳承包了这顿饭的消费,下午他们还要继续上班,再加半个小时足够。
即将挂断时,柯佳云的呼喊声遥遥传来,“婳婳,快过来拍照。”
“嗯,就来了。”司婳扭头回应,视线重新移到手机屏幕上,还保持着通话,只是对方没有发出声音。
她伸出手指,点到红色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