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舒还正想怎么才能当着大家的面,证实蘑菇无毒呢,沈谷堆就把枕头递上来了。
他看着沈谷堆转身匆匆离去,仿佛生怕走得晚一点,他就会把自己毒死,把罪责推到他身上,摇摇头失笑。
待他走后,沈舒优哉游哉的撬起一点野香菇酱,放到舌尖,细细的品尝。
那碎碎的野香菇软糯不失嚼劲,齿间稍稍一碾磨,就能沁出麻辣的油水,真是美味极了。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次的野香菇酱有些轻微的糊味,倒不是炸菇的时候炸过了头,而是用来增香调味的干辣椒和花椒不小心过了火候,将那缕淡淡的焦苦带到了酱中。
唔……第一次做能做到如此份上,他心满意足了。
再多做几次,沈舒有信心做得更好,介时他要把制作的细节记录下来,教给全村。
而这时,沈谷堆已经领着左邻右舍的村民们走进来,乌涌乌涌挤在堂中,他们齐齐盯着沈舒的筷子,还有他跟前的陶罐……
一个村民惊骇道:“舒娃子,你竟然真的拿鬼菇做了酱吃?”
沈舒抬眼含笑:“当然,我的手艺不错,大家可要坐下来一起吃?”
村民们面露惧色,愈发觉得沈舒疯魔,甚至隐隐对近日村里流传的“沈舒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才会性情大变”的谣言信以为真。
要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沈舒怎么会想出一个又一个的馊主意,那学堂才办起来,还没看见个成效,他就又跑到山上采邪物,口口声声说要做酱吃……哦不,不是口口声声,是他已经做了!
至于沈舒说的那些要靠菌菇酱带领全村致富的话,他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亦不相信沈舒能办到,除非天上下刀子,白菜修成精。
这会儿,沈谷堆又怕沈舒不吃,使得自己算盘落空,适时推波助澜道:“舒娃啊,你非要吃,大家伙也不拦着你;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要出了事,可不能赖在别人身上。”
沈舒哪里会看不穿沈谷堆的想法,却也不在意,只唇角笑意不减道:“放心吧,九叔公。”
从山上采下来的这些菌子,他早早就喂给老鼠吃过了;乡下什么动物都不多,就老鼠多,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几只。
他刚好逮到了两只,就把采来的菌子喂了下去,确认没事,才开始投入制作。
说完,沈舒执着筷子,继续去夹陶罐里的野香菇酱。
眼看那野香菇酱就要下了肚,一个身着麻袍脚穿布鞋的中年汉子走出一步,道:“娃啊,听叔的劝,别瞎造。叔和你爹当了那么多年的邻里,也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能害你么?”
沈舒动作顿住一看,是隔壁的邻居叔叔沈实,在家中行三,前年刚娶了媳妇儿赵氏,依村里这弯弯绕的辈分,沈舒还得叫他一声“三叔”呢。
如此苦口婆心,好言相劝,无疑也激起了其他村民的恻隐之心;他们虽不信任沈舒的能力,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沈舒逝去……鬼菇之所以被称之为鬼菇,那是因为有毒死人的前例在的。
沈舒莞尔一笑:“三叔,是不是瞎造你且看我吃过一回就知道,无论如何你信我一回,好么?”
便闻沈实气恼道:“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不听?我可是亲眼看着别人两腿一蹬,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的,一张脸毒得紫青紫青……”
后来,村民们把人送到巫婆那儿,想让巫婆给她治病,巫婆却说他得罪了鬼神,身体里有恶鬼的化身。如果强行把他救活,会为全村人带来灾祸,最终没等到他的家人带着村医从杏花村赶来,误食毒菇的男人就没了鼻息。
至此以后,村子里的人视其为洪水猛兽,避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