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笼罩着,阴云遮蔽了月光,寒风凛冽,雪若柳絮纷纷扬扬直扑人面。
一如那阴云凝结,大雪纷飞的一天,凌珩身着单衣游走在蜿蜒山路上,没有食物,又抓过两把雪塞进嘴里,他终是支撑不住了,双眼越发虚幻,脚下一软纵然倒地,只朦胧间看到一粉色团子。
他醒时已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身边只有那个捡到他的女孩。
他们跟着商队互依为伴,一起赶路,一起玩闹,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可那笑总是满怀哀愁,并不发自心底。她说她总会飞出去,她给他起了个名字——凌珩。
“药不是解了吗?”叶沐颜疾走着质问系统。
【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现在这药已经卡进剧情了,我不能干涉的。】
“你!”叶沐颜嗔怒,敢情她这是让骗了。
二者争执着进入了偏院。
“凌珩?凌珩。”叶沐颜一巴掌落下,自己的脸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只得照床踹了一脚。“你去梦里把他拉出来啊。”
系统汗颜,【我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只能跟你一个人有联系。】
叶沐颜无语,不是什么都能做嘛,搞了半天还是个半吊子。“那怎么把他弄醒?”
【将美好的东西打碎。】
树下少年的眼皮动了动,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孩,为她扇着风。那女孩也醒了,却是一把推开他,转身离开。
“阿颜?”凌珩茫然着跟上。
自那一日之后,阿颜也越发奇怪,不再理他,也不再与他说话。他想许是这几日她心情不好,只更小心的讨她欢心。有一日他又忽然找不到她了,他以为他们又失散了,他又把她弄丢了。
“阿颜?阿颜,阿颜你在哪?”凌珩匆忙跑在热闹的街道上,可这热闹与他无关。直到那个女孩再次出现,他才安下心来,“阿颜!”他冲上前去,只是她却拉着另一个人,说不认识他,说她身边的人是凌珩。
然后他们走了,留下了他一个人,又是他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中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谁,他疯了般拉着每个人询问自己到底是谁,每个人都无法给他答案,街道上的人逐渐消失,天昏地暗,地面崩裂,他是真的一个人在黑暗里了。
月亮挣脱乌云的束缚,悄悄探出头来,银辉散漫大地,亦投射进昏暗的屋内。
“醒了。”
睁眼时仍是一片漆黑,只突然听到一声响,凌珩循着声音便看见眼前那踏着银辉出现的人,正是叶沐颜,只见她起身吹亮了火折子,又将点亮的油灯放在他床头。
稍愣怔后,看到她身上寝衣,他记起他昏睡过去前,那巫医说若非行男女之事,情蛊无法可解,现在灼热之感已消,莫非……
他抓着被衾的手紧了紧,然这小动作也是没逃得过叶沐颜的眼睛。“怎么,本圣女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守身如玉上了。”
窗外堆雪从梅树枝丫上落下,激起轻簌声,那声音很轻,却还是传进了安静的房内。
“只几分姿色而已,这天下男人我见得多了,你还入不了眼。情蛊已压制了,不过是夜里觉得燥,来透气,谁知听见你一阵嚎叫。”说着叶沐颜做出掏耳朵的姿势。
凌珩像叶沐颜施礼“明日凌珩便回去。”
“明日回去,收拾收拾,随我去桐阳。”
“嗯?圣女……”凌珩宁愿自己听差了,头抬起,双目满是惊惑。
叶沐颜打断他,不容置疑的语气,“我是通知你。”
没想到,原来是他啊。叶沐颜这才回想起,他竟是她出逃时随手救下的男孩,原指望着他能做些事,没想到用不上不说,还什么都不懂,白白拖累她。
香雪急忙忙的进来,伴着脚步进来的冷风吹散了原本的银火碳的暖气。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叶沐颜从衾被中出来。
香雪将手中的信封呈上。寒英发现他的踪迹了,就在桐阳。
桐阳啊~正巧她也准备去桐阳。
“你去通知凌珩,快点准备。”
“您要带他去桐阳?!他能做什么?”香雪不满道,圣女这次不带她,竟是要带着那凌珩。
叶沐颜抚摸着香雪的脸颊,“乖啦,这回的事只能他做,等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香雪的脸颊被叶沐颜托在掌心,勉强笑了笑。侍卫通传宗主传唤圣女去房。
“义父。”叶沐颜向叶伯卿行礼问安。
“听闻昨日深夜你传唤医士,可是进来太过劳累身体有恙?”
“无妨,不过区区小事,竟叨扰了义父,是颜儿的不是。”
“你呀!知道你能干,女儿家嘛还是要顾惜着自己。”
“劳义父挂心,义父唤我来是有什么事交代吗?”
叶伯卿将手中密信递给叶沐颜,“这是翎泽传回来的,说是近来许多门派活跃在桐阳,街巷之中有谣传,可能是那传闻中的碧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