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姜二苗来给岑夫郎送草莓,这次草莓量少,但果子比山上的好,就是可能日头晒得不够,果子不多,他也没想着卖,留了一些家里吃,捡着模样好看没伤的,全都背到镇上来了。 进了镇门,直接往小院去,结果还没走到先听到大家伙磕牙声。 “诶呦可怜的,听说齐老爷的小姨娘还在坐月子,这真真是狠心,面都不装了,直接让人走。” “听说娃娃才多大。” “这个我知道,听说刚生下来,齐老爷听了就死了。” “不是不是,我听的是,齐大奶奶那个宝贝儿子,听说是见不得姨娘肚子里小的,害怕是个儿子,到时候没了他的独爱,那天啊,齐家祖籍的长辈来了,齐老爷高兴说出门去转转,趁着人多,大奶奶儿子伸着脚——你猜怎么着?绊了一下大肚子的姨娘,姨娘当时就不成了。” “真的?你哪里听来的?” “真真的,我家就在后头买肉旁边那巷子里,齐家人买肉买菜都经过,听说齐老爷被大奶奶那儿子气死的,听到姨娘生了个女儿,平安无事,啪啪给了大奶奶儿子两巴掌,之后就撅过去气死了。” 大家都围着听,之后呢? “可怜姨娘生的姑娘还没见爹一面,爹就没了,最可怜的还在后头,齐老爷死了,齐大奶奶恶人先告状,说那五小姐克死了亲爹,你说这话说的,多恶毒啊。” “之后就是姨娘不下奶,吃的素,齐老爷没了,也没人管一个小丫头片子够不够奶喝,一时半会请不下奶-娘——” 另一人听到这儿插嘴,“就是能请下,齐大奶奶还能给姨娘生的丫头请奶-娘?她儿子巴不得妹子死呢。” “可不是嘛。” “别打岔,你继续说。” 姜二苗脚步也停下来了,靠在外圈听着,齐老爷死了?那岑夫郎如何了?三少爷呢? “虽是人死为大,但也不能真见奶娃娃生生饿死,喝不到奶吧?听说是三郎君给了银钱,开了口,其他院子都吃素,就姨娘吃荤腥补一补,顾着五小姐性命。” “我也不是乱说,齐家附近卖菜的卖肉的都知道些,齐大奶奶真的狠毒,以前都不显装的好,那买肉的丫头脸蛋划了老长一道口子结了疤,问起来支支吾吾哭不敢说,我听说啊是齐大奶奶打的。” “啊?!” “怎么打的?” “这丫头本来是大奶奶身边伺候的,生的美貌,年纪轻,齐大奶奶觉得齐老爷看上了,不让近身伺候,动辄就是打骂,有一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摔烂了茶杯拿瓷片划的,还是三郎君救下了,说这丫头挺大的会干活,让去伺候姨娘以后伺候五小姐。” “不不不,我听来是,大奶奶说小丫头勾引齐老爷,逼得小丫头不得不划破了脸说自个是清白的,不过不管咋说,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以前真是被骗了,说什么贤惠大度,没成想这么恶毒。” “她儿子绊姨娘谋害亲妹子, ?(), 如今分家独占镇上宅子,可怜三少爷和三郎君,明明是嫡出……” “我听说镇上齐家本是留给三房的,可大奶奶寻死觅活说要吊死在门口,三房没法子,退了又退……” 姜二苗听不得了,心急如焚,咋三少爷和三郎君不好了吗?齐老爷这也太偏心了,把这个大宅子都留给大奶奶了? “早上还叮叮咚咚砌墙,真是容不下人,齐老爷才入土为安多久就这么欺负人……” 姜二苗一路跑到小院门口,顾不得擦汗,先敲门,他敲得急了,里头人连着跑过去,小菊开的门,先说:“二苗哥,院子里有五小姐睡着。” “五小姐?”姜二苗一怔,想起来是谁了,当即不好意思道歉说:“我不晓得,我太担心岑夫郎了,敲得大声了。” “先进来吧。”梅香也过来了,说:“这会也不早了,五小姐没睡,郎君早上还念叨你呢,你今天来真是巧了。” 姜二苗一听,“我给岑夫郎三少爷送草莓来的。”说完想起他刚跑了一路,不知道颠坏了没有,赶紧卸了背篓,揭开盖子一看,都好着。 他底下铺了麦秸秆,还有布盖了一层。 “二苗?你还真是跟我有缘。”岑越看到二苗来了,当即是笑了,“草莓等会说,先来坐着,正屋里有两位姨娘和孩子,咱们到这儿说话。” 姜二苗早听闻了,这会不敢大声,怕扰了人,可一看岑夫郎跟他笑的亲近,脸上也露出笑来。 “我今个才进镇上,外头都说,乱七八糟的,岑夫郎你们没事就好,还在院子——” “过两日我和阿扉就走了。”岑越先说,让二苗坐,别着急
,“你先听我说。外头传闻我知道些,大差不差,我日子没外头说的那么坏,甚至我觉得挺好的,不过要搬走了是真的。” 姜二苗坐在凳子上,屁股都跟扎了刺一样,难过至极。 “你看,我本来这几日就要走,还想着跟你报个信,结果你今日就来了,说明咱们是有缘分的,也不会因此散了是不是?” 姜二苗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那岑夫郎你要去哪里?” “去桃花乡。”岑越笑了下说:“那边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过去要盖院子的,盖好了房子,到时候安顿好,请你来暖屋好不好?” “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姜二苗连连点头说好。岑越又说:“那里远些,到时候我接你和我哥嫂孩子一道过去,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 “不怕不怕,我还要谢谢你岑夫郎。” 岑越一笑,“咱们都是朋友了,别叫我岑夫郎了。” “那我叫你越哥?岑哥?” “叫我小越哥吧。”他哥嫂叫他小越的。 姜二苗高兴的叫了声小越哥。岑越这才说起草莓的事,问二苗,“你是不是打算明年种寒瓜?找到地方了没?” “嘿嘿,小越哥你怎么知道我想 卖寒瓜的?”姜二苗挠头, ?, “寒瓜种子我都留下来了,那时候你说今年种的晚,结的晚,我想着明年四月种,留多一些,到时候好卖。” “这个草莓我也想卖,但是量和果子都不太好,我还得琢磨琢磨,卖不下几个钱的。” 岑越说:“草莓的话,你要是信的过我,等来年我给你一批种子你来种,草莓我在府县,青牛、桃花、柳叶三镇都没见过,你要是做买卖,营生好了,三个镇子都是市场。” “桃花镇桃花乡?”姜二苗念叨了下,眼睛亮了,“桃花乡是不是在桃花镇上?” 岑越:“辖区划分可能不是,但桃花乡离桃花镇赶车一个多时辰,离得近。” 姜二苗顿时有了主意,也不觉得小越哥和三少爷搬走太愁人了,心底生气一股劲儿来,他要把寒瓜卖到桃花镇上去,到时候就能见到小越哥了。 岑越一看姜二苗脸上气馁伤心一扫而空,反倒精神奕奕有种拼搏劲儿,就知道这小子想通想明白了。他喜欢二苗,和二苗打交道交朋友,就是因为对方灵活变通,为了家人能生出一股勇气,踏出村里第一步,卖了货,之后找到了兴趣所在。 他就是伸一把手,给个种子,姜二苗接住了,延伸出‘营生’念头来。 晌午岑越留二苗吃了午饭,午饭很丰盛,齐少扉作陪,还问二苗三花怎么没有来,三花玩打沙包可厉害了,末了又说:“妹妹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沙包了。” “等我们到桃花乡有了大院子,阿扉想玩就玩,不怕吵着谁。”岑越给阿扉夹菜,他家大崽好乖。 齐少扉高兴笑,点点头,迫不及待要去桃花乡了。 草莓不多,个头也不大,就这样还是二苗捡最大拿的。毕竟苗子是山上挖来的野生的,只是种的时候浇了一些空间泉水,想要彻底改变种子,培育出产量大、个头大、还甜的苗子,岑越要在空间里琢磨琢磨了。 吃过饭后,岑越让二苗跟他到房,“我家有些药材,你侄儿喝参茶,还是多喝一段时间,尤其是换季时,都给你装一些。” “别跟我客气了。我这儿都是分家分到的,给你一些。” 姜二苗感动的不成,最后点了头。岑越给了二苗一根他空间的参,“这个参好一些,回头给豆豆喝的话,就比先前的还要少一半。” “知道了小越哥。” “这个阿胶回去买点枣泡水,家里女人都能喝。”岑越说到这儿,看了眼二苗,“都能喝。” “哦哦好。” 岑越还给装了一盒香料,“这个是炖肉时放的,按照肉量,放点香叶桂皮八角,呐,这一份能烧一两斤的肉和排骨。” 姜二苗仔细看着,学会了。 “天色不早了,早早回家。”岑越见今天二苗大哥没来,如今天慢慢短了,二苗回家别走夜路,不多留二苗,说:“你虽然胆子大,但一定要记着,凡事以你自己为先,注意安全了。” 姜二苗背着竹篓,点了点头,认真 说:“知道了小越哥。” “” ?路归途提醒您《穿成克夫小夫郎》第一时间在[格格党学]更新,记住? 岑越送二苗出了小院,也没回去,去了平安药堂。王掌柜正在柜前,药堂还有人来抓药,正忙着,王掌柜见了他行了礼,岑越先说让掌
柜忙。 “那郎君去后头坐一坐?”王掌柜指路,“以前都是老爷来时坐的。” “好。” 他在后头自己坐,等了一炷香功夫——差不多半小时,王掌柜进来了,又同他打了招呼。 “后日我就想和阿扉去桃花乡。”岑越先开口。 王掌柜惊诧,说了声这么快。岑越:“迟早的事,就尽早做。今日来,是想说说药铺的事,我和阿扉一走可能几个月,中间也许回来,药铺的生意交给王掌柜,以前如何,现在如何,不变动。” “郎君先看看账本,之前拿了,一直没说这个事。”王掌柜把账本递了过去,又想起来,郎君不识字,当即是说:“我给郎君说一下?” 不识字的岑越:“好,劳烦了。” “镇上生意年年都差不多,除非是碰上天灾疫情,不过药堂老太爷在时立的规矩,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问百姓要高价卖药材,只是药材就这么多,只能先紧着重病来,还有每年时不时施药,因着同桃源乡关系好,拿的药材也便宜,一年到头盈利是有个八十多两左右。” 跟岑越猜的大差不差。 齐家生活开支,每个院加起来一月有七八两,每年到头还要做衣裳、齐少修学费,零散扣去,要是人情走动往来,一年家庭支出有百两银子,能储蓄攒下四五十两。 如今这铺子到他手里,那就是一年打底七十两赚头。 王掌柜说的口若悬河,把情况大致说了,岑越点点头,说:“以后先不变,不过加一项——” “郎君是想说香料?” 岑越笑,“是。府县卖香料,咱们平安堂名气都打出去一个苗头,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路线咱们长着走,以后香料、孜然多进一些。” “我现在抽不开身,十月选个好日子,劳烦王掌柜再跑一趟。” 王掌柜笑笑,“郎君说笑了,这是我该做的,您别嫌我老胳膊腿,想换下我就成了。” “怎么这么说?我买卖不熟,王掌柜在这行多年,铺子还要仰仗王掌柜的。”岑越先回了句,想到王掌柜为何这般说,不由道:“是不是吴掌柜说什么了?” 那是另一间铺子掌柜。 王掌柜叹了叹气,郎君好通透的心思,他点了点,郎君就猜到了,不由说:“老吴跟我多年交情,昨个儿跟我说,怕是要干不久回家咯。” 岑越心思一动,问:“吴掌柜为人如何?” “郎君,我拿我起誓,句句属实,不敢蒙骗您,老吴人实诚厚道,做生意买卖可能少几分圆滑,但为什心地宽厚,不然老太爷在时也不会把铺子交给老吴打理。” “齐家平安堂立足二十多年,就是慈善好口碑的。” 岑越:“我信王掌柜,也跟你交个 实话,刚你说起来,我就是有点心思,但具体如何,还得等以后,只能这么说,以后我这儿是缺人的,可能起初不如铺子掌柜月钱高。” “??” 王掌柜连连道:“知道知道,郎君能给这么个话,已经是好的了,他心底知晓好歹的,我也知道。”真是多年情分,不然王掌柜也不会厚着脸皮问郎君,想给老吴找个去处。 老吴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孙儿得了癫痫,身边离不开人,都是难处啊。 岑越交代完事,便出了药铺回了小院,歇了会,跟阿扉说了会话,傍晚吃过饭,岑越拉着阿扉去了堂屋,林姨娘出来倒了茶,坐在堂屋中。 “明日我和阿扉开始收拾,还是我之前说的,刘妈妈留院子里,梅香和小菊我先带走,要是有什么紧要事去药铺找王掌柜。” “林姨娘放心,我们先去探路,要是松快了还回来。” “好,那郎君和三少爷路上平安。”林姨娘此时心是定的,很信郎君说的话。 岑越笑了下,话题轻松许多,“我的想法是大修一下,林姨娘和程姨娘是想住一道一个院子,还是分开了?生活起居上有什么特别喜好的?” “我和小程还是住一道吧,可别分开了。”林姨娘说完,抿了下唇,“我去问问小程。” 里屋程姨娘已经说了话,“我和姐姐一道住,互相有个伴。” 林姨娘笑了起来。 “好,回头等图纸定下来了,我们再回来问问。”这个都不急。 说完话,岑越和齐少扉就走了。小院实在是太小了,程姨娘坐月子,又有个小婴儿要休息,大家脚步都是轻的,加上人多,林姨娘住过来也不好意思在院子里放放风,整日就是自己屋和程姨娘的屋来回跑。 两位姨娘困着难受,岑越和齐少扉俩人也难受。 “幸好,明日收拾后日走。”岑越摸摸大崽
头,“最近我们阿扉都闷坏了。” 齐少扉巴巴看越越,把脑袋凑过去,再摸摸,越越再摸摸! 岑越:……好可爱哦。 r! 这日休整,第二日梅香小菊收拾包袱,岑越请了马车,赶车的还是牛师傅,牛师傅跟着三少爷郎君一道,说是:“给齐家赶了一辈子的车,送三少爷科举,送三少爷回来,如今还能赶车,怎么着也得跟着三少爷和郎君。” “再者,郎君不留我,那边也留不得我。”牛二心里明镜一样。 程姨娘要生,底下人说是请什么稳婆,一听地址他觉得不对,就往翁大娘家去,接了翁大娘回来。如今在想,那里头没蹊跷咋可能。 齐大奶奶不留他呀。 至于另外两位看护的也是。 “以前在齐家,也不是天天能回家看看,月初拿了银钱回家看一眼娃娃媳妇儿老子娘,以后过去了——” 岑越给保证,“虽是路远些,但安顿下来,以后每个月你们二人能轮流换 着休息,每月多休几日。” 第二日收拾完东西,先带紧要的,又租了一辆马车,梅香小菊连着衣裳被褥一辆,岑越和齐少扉那辆是放的贵重的。 第三日一大早,东西装车,刘妈妈舍不得,眼含泪花,一直跟梅香叮嘱,又看三少爷,说三少爷要紧跟着郎君,齐少扉乖乖应是,还说:“刘妈妈别担心,我和越越安顿好了就来接大家。” “好好,刘妈妈放心,三少爷现在可厉害了。”刘妈妈拿哄娃娃语气哄三少爷。 齐少扉可高兴跟越越说:“刘妈妈夸阿扉厉害。” “那阿扉本来就厉害嘛。”岑越很自然说道。 齐少扉膨胀。 林姨娘程姨娘也出来送,程姨娘还抱着女儿,岑越赶紧让回去,别吹着风冷了,说大家保重,又一笑,“好一些,咱们几个月就能团聚了。” 可不是嘛。 启程出发! 他们出时,镇门才打开,岑越看到了牛师傅说的‘看门的老赵’,身子骨瘦瘦的,腿也一瘸一拐,但双眼很精神锐利,见到牛师傅一笑,说:“走了走了,以后难见了。” 牛师傅说:“回头还要回来的。” 老赵咧嘴一笑,道回来好,便背着手回去了。 马车载着重物就走的慢,一天除了晌午休息会,人不歇,马也要歇着,到了傍晚时终于到了桃花乡了。 牛二知道在哪,以前都是他送老爷的,指着余晖落下金灿灿一片的田地说:“郎君,就是那山。” 齐少扉先钻出个脑袋来,岑越一看把门帘掀开,大崽在窗户外的脑袋已经说话了,“越越,山好小哦。” 岑越也看见了,是很秀气的一座山,“近大远小,咱们远了,显得山小,一会到了就不是特别小了。” “还得走一个时辰。”牛二说。 那得俩小时了。 确实是望山跑坏马。不过这山这距离已经不算远了。到了余晖落下,终于到了,天麻麻黑,还能看出景致来,山明水秀,都是农田,就是庄子有些破小。 护卫敲门,砰砰作响,里头不见人开,过了好一会,才姗姗来迟,也不见人,隔着门喊谁啊。 岑越听声有些耳熟,护卫报了名,门咯吱开了。 好嘛,老熟人,李婆子。 李婆子一家送到这儿来,多日未见,看着苍老许多,里头还有骂声:“开个门这么半天谁啊。” “是宅子里三郎君来了。” 又是一道声,这次陌生,很是爽利喊:“儿子,快快,宅子里的三郎君来了,快去迎。” 没一会里头脚步走动声,是急促跑来的。 来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约莫十八、九,后头是利落的农妇。牛二跟郎君介绍,“这是庄子里原先看门的母子,曹寡妇和她儿子曹罗。” 曹寡妇就要跪,岑越先一步道说没这个规矩起来吧。 “三郎君好,三少爷好。”曹寡妇眼明,一看就知三 郎君拿捏事的, 是点头哈腰的见礼。 岑越:“备热水, 热饭,收拾屋子,之后再说旁的。” “好好,得嘞。”曹寡妇应了声,喊儿子去搬行李,别愣着。 重要的行李自然是护卫和牛二动手,一些衣裳被褥曹罗搬着往里运,倒是开门的李婆子讪讪的不知道干点啥,咋三郎君三少爷来了? 来这儿干嘛? 是不是老爷把三房撵过来了?那这样该啊。李婆子想到这儿,心里是恨恨的,要不
是三房,他们一家子也不会被赶到这儿,受那寡妇儿子刻薄。 曹寡妇自然不姓曹,之前都是喊曹家寡妇、曹家那口子,喊着喊着,就成了曹寡妇了。 牛二跟郎君说着:“……这妇人泼辣是泼辣了些,但手脚干净,干活也利索,庄子离镇上宅子远,就得厉害的看着。” 他怕郎君觉得李婆子一家被欺负,回头觉得曹寡妇母子刻薄。 别说庄子,就是齐家宅子以前底下人也斗心眼子,今个要是曹寡妇母子弱一些,那位置就颠倒过来,别想着李婆子一家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知道。”岑越没那么圣父心。 “她还有个大闺女,嫁到附近的赵村。”牛二跟郎君说情况,曹寡妇当年带俩孩子逃到这儿,“听说她男人一死,婆子小叔子都惦记她家那些田,曹寡妇干脆贱卖了田,裹着孩子到赵村投奔亲戚。” “也是命不咋好,亲戚倒是没骗她,又是打点又是走关系,给她买了两亩田,只是没几年就遇到了旱天,那年实在是艰难,曹寡妇就卖了自己当奴。” 岑越听着牛师傅讲的,这曹寡妇很是利落干脆的性子,也胆子大。 “结果她卖身完,没几个月老天爷开眼,下了雨。”牛师傅每次说起来都觉得老天爷像是刁难曹寡妇,这人也太苦了些。 岑越:“……” “老爷开恩,允了娘俩住下,曹罗那小子是个实心眼的,看着庄子很仔细,郎君你看,这庄子老爷不常来,都懒得花银子修葺,屋顶瓦片啥的,好生生的,都是曹罗时不时修一修。”牛二拎着灯笼说。 岑越看,这屋是传统四合院,青砖瓦片房,屋顶是很干净,没什么杂草,看着是定期修。这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先各自找屋,挤一挤先歇着。” “梅香小菊到正屋去。” 梅香本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到嘴边咽回去,听了吩咐干活去了。 正屋是三间,一间特别敞快大,应该是两间打成一间的,这是主卧,齐老爷以前来住的地方。梅香先给这儿换上他们带来的被褥,之后去了旁出。 “那间以前是房,没床的,我给你们搬个床凑合一晚成不成?”曹寡妇看俩人忙活,上前搭话。 小菊怯生生的不敢答,梅香说:“成,那谢谢婶子了。” “不谢不谢,谢啥啊。”曹寡妇喊着儿子去给俩姑娘搬床,“你把那架子移一移,小心着,东西别弄坏了。” “知道了娘。” 李婆子一家缩在一角看,曹寡妇本来笑呵呵的跟梅香搭话,一转头叉着腰,就差破口大骂了,“咋滴你还是客人不成?到处都是活,没点眼力见。” “还不赶紧给郎君三少爷烧热水,粗手粗脚的。”曹寡妇才不乐意把烧饭这事交给李家婆媳。 她得在郎君三少爷跟前露露脸,争表现。 今日安顿后,洗漱吃饭天已经很晚了,岑越没别的话,让关门,睡吧,什么话明日再说。 到了新地方,被褥是他们带的,岑越和齐少扉还是睡不着,这儿比镇上要冷一些,岑越给大崽掖了掖被子,说:“冷不冷?凑近了睡。” 可把齐少扉高兴坏了,岑越话还没说完,一大只就粘了上来。 “越越暖和了?” “暖和了。”大崽体温还是很高的。就是他现在窝在大崽怀里,这个姿势有点——算了,岑越想大崽可没什么乱七八糟想法。 “睡吧,明日醒来,咱们溜达一圈到处看看。” 齐少扉高兴,“要去山上吗?” “可以去看看。” “吃烤肉吗?越越。” 岑越:“……”这些日子确实是苦了阿扉,当即说:“杀只鸡,咱们吃烤鸡?” 反正都到这儿了,盖房子也不急一顿饭的功夫。 齐少扉可高兴了,在被窝钻了钻,抱着越越胳膊紧了,瓮声瓮气说:“那明天快快来呀。” 岑越默默给大崽把被子拉了下来。 “别捂着口鼻了。”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低头,也学着越越样子,给越越把脖子下的被子掖好。 岑越:“……”有点痒了。 “睡吧睡吧。” 第二天一早鸡叫声,岑越和齐少扉都起来了,换上了短打,加了个外衣,这里早上有些冷。出了院子,曹寡妇母子已经醒来了,灶屋炊烟冒着,曹罗挑着扁担担着水,曹寡妇跟郎君三少爷见礼,说:“郎君三少爷,热水好了。” “那麻烦你打水了。”岑越笑说。 曹寡妇忙摆手,“使不得郎君来客气了。” “院
子里没井吗?”岑越闲聊,也不客气了。 曹寡妇说:“没,不过河边离咱们不远,打水也方便,就是自从新来的来了,吃水用水多了,一家子都偷懒。” 岑越听着应该是说李婆子一家,他看曹寡妇给李家人上眼药,还觉得挺有趣,不由说:“这家的卖身契不在我这儿,我是要给送回去的。” “那可太好了,不是我说,这地方不大,一些偷奸耍滑的留不得,有我们伺候就够了。”曹寡妇高兴啊。 李家人正巧听见了,面上一喜,有些不可置信,三房真这么好心,送他们一家子回镇上?这日子他们可过的够够的了。 “我和阿扉去附近溜达圈,回头梅香小菊醒了,告诉她俩别急。”岑越洗漱过和曹寡妇说。 曹寡妇连连点头,“让我 儿子给带路吧?” “” ?想看路归途写的《穿成克夫小夫郎》第 51 章 桃花乡51吗?请记住的域名? 曹罗话不多,就在前头带路。岑越和齐少扉跟在后头出了小庄子,“这是哪个村?” “齐村。”曹罗说。 岑越:……这人跟他娘反着来,话不多。 齐村当然不是齐老爷的齐,不过齐老爷买田买到这儿,也不是没缘由的,时下姓、族关系紧密,有些排外的,外人想在别的地方扎根,那总是要有些东西的。 要么有钱有权,要么沾亲带故。 岑越就说:“你母亲是不是姓赵?” 曹罗愣了下,而后点点头,“是。”想不明白郎君咋知道,还问起他娘来,这是好还是坏啊。 “齐家的田在哪里?离这儿近不近?” 曹罗回过神来,指着远处一片,“就在这儿,都是的。” 岑越:“……!” 三十亩田真的很多很多很多。 最关键是,齐少扉是举人,大盛田律,凡举人,名下多至百亩不必交粮税。意思是一百亩以内,这田种什么,全都是自己的,不用给上粮税的。 所以说穷秀才富举人。 岑越这会还不清楚,等到了田间地头,有佃农忙活,虽是满面沧桑,听曹罗说是齐家三少爷郎君来,一个个是满心实诚的道谢感激,说今年收成好,送了粮食过去,家里还富足一些卖了,多谢老爷郎君三少爷,真是活菩萨一般…… 佃农艰辛,岑越学过历史,一年忙活到头,给地主上交给国家上交粮税,到自己腰包也许吃不饱—— 到这儿,他才明白过来,齐家的田不用交粮税。 镇上齐家人能吃多少?齐家宽厚,齐老爷收佃农的也不多,收成好了收四成,有时候收成差了三成就够,剩下的佃农占着大头。 岑越想明白这事,才知道为啥曹寡妇母子,还有牛师傅刘妈妈,包括掌柜的,对齐家、齐老爷都很忠心,是有道理的。 老太爷在时立下的规矩,成的家风,耳濡目染,齐老爷别的或许不成,私事里糊涂,但大事上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