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以前分明是没有这个记忆的,岑越嘀嘀咕咕打开盒子那瞬间,脑子里突然纷沓而至记忆涌了进来。 【我叫齐少扉。】 【我没有哭,你看错了。】 【越越你要记得我。】 【越越再见。】 是幼年的齐少扉。曾经在大盛在大华时,岑越也曾好奇想过阿扉幼年时的模样,有点正正经经的小呆,但长得一定漂亮,纤细的,皮肤白皙,眉目漂亮的小男孩。 此时脑海中映出那张哭过眼睛红红的小男孩。 岑越只想着:太瘦了。 才哭过鼻子,看他时满目的委屈,还很拒绝,也不想他担忧,岑越想到临别时,阿扉一句句的叮嘱——低头便看到了那张叠起来的纸。 阿扉现代家人的联络地址和方式。 “你小子发什么呆?”岑建在儿子脸前晃了晃。 岑越说:“爸,我们还能去县城吗?” “怎么这会想去了?”岑建玩笑说:“你怎么一会一出。” 岑越:“我想起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那个城里娃娃叫齐少扉,他说让我给他打电话。” “他说打电话就打电话?这电话费多贵。” 张月娥则是说:“先前我问过,你还说打电话干啥,浪费钱,又跟这城里娃不认识,怎么现在想起来打电话?”而后是眉头一挑,“别是不想干活了,想去县城玩。” 今天一大早起来,小越就奇奇怪怪的。 岑越正觉得自己借口蹩脚,但他想到阿扉哭的红彤彤模样就迫不及待想见人,告诉阿扉,他回来了。 于是便想他小时候,爸妈还在时怎么耍懒的?其实有点忘了,可本能在啊,便鬼叫一声,扑到妈妈怀里,不要脸耍懒说:“妈!妈!你太英明了,啥时候都能大扫除,不一定今天啊,明天!我保证明天一定听您指挥,让干啥干啥,也不下河摸鱼了。”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下河,不要命了。”岑建佯装生气骂了句,其实他也不想大扫除,便笑呵呵跟老婆说:“不然咱去吧?再耽搁不早了。” “可不是嘛~”岑越像黏皮糖一样粘着妈妈,“妈!我求你了。” 张月娥被吵得头大,她家小子喊起来那跟开救护车一样,吱哇乱叫没个停,便说:“打住了。” 岑越那破锣嗓子嘎的打住了,他眼巴巴瞅着妈妈。 “算了,那就出去吧,反正之前答应你了,今天出去玩了,整个暑假就收收心,不许下河了,要是被我发现,抽你!” “知道了妈!” 岑越答应的爽快,而后将纸片郑重小心的放到裤兜里,时不时掏出来背一下前两排的电话号码,而后又放回去。张月娥在旁看的好笑,最后说,妈妈给你保管。 “谢谢妈。” 张月娥将纸条放到皮包里,岑建去打着摩托车,其实岑越看到摩托车还有点心理阴影 ,岑建看儿子傻愣在原地不动弹,想到早上儿子说做了噩梦,当即说:“放心,爸爸开慢点,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其实岑建开车不快,也没飚过车,那次出车祸是被小车撞了。这时候也没头盔护膝,车子被撞飞,岑越还记得妈妈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好。” 岑越小脸还是害怕点了头。 张月娥不多说话,这次收拾完锁了门,照旧是岑建骑摩托,儿子坐在中间,张月娥最后护着儿子,她上车后就发现儿子小脸发白,背脊笔直笔直的,一摸,大夏天的,小越手都是冰凉的。 难怪早上不对劲,那梦肯定很不好。张月娥心疼坏了,先是心里呸呸呸几口唾沫,晦气事都走开。 岑建说了声走了,摩托便启动了。 一家三口去县城的路与岑越记忆中的路对上,像是很漫长漫长,张月娥看不到儿子脸色,只能在背后护着儿子小身体,一边说话吸引小越注意力。 “到了县里,你不是想吃蛋糕么,给你买块奶油蛋糕。” “哈哈小越先前说要奥特曼。” 岑越听爸妈说话,本能说:“不要奥特曼,爸你专心开车。” “好好好,看你吓得。”岑建说完其实有点后悔这么说了,“要是爸爸赚到了钱,买一辆小轿车,到时候开着小轿车接你和妈妈。” 这样就安全了。 岑越嗯了声。 好在一路平平安安的,岑建开的不快还很稳,过路口注意避开车辆,总算是到了县城,这会已经日头火辣辣,一家三口早上吃过后就没咋吃了,全都饿了。 岑建和张月娥更是心疼儿子,一个梦
吓成什么样了,便说先吃饭。 县城里很热闹,马路两边都是小摊贩,赶集的,吃喝、衣服鞋子,还有补锅的、修鞋的,张月娥说的小蛋糕,不在集市上,那得去小卖铺里。 玻璃柜下,那是两块钱一塑料小盒子,上头红红绿绿的奶油小花装扮,此时两块钱能吃一碗米线两个才出炉的烧饼。 “妈,我都小学毕业了,不吃小蛋糕了。”岑越说。他对小蛋糕现在兴趣不大。 张月娥惊讶:“你过生日时闹着要吃,这才多久就不吃了?”而后想到什么,说:“妈妈答应给你买,咱们这次带钱出来了,可以买的。” 岑建也觉得儿子怕花钱,不由感动,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更是豪气说:“爸爸有钱,买!” 掏了两块给柜台老板。 老板小心翼翼捧了塑料盒蛋糕出来,笑呵呵说:“你爸妈可真疼你。” 张月娥接了小蛋糕,摸儿子后脑勺,“走吧,看你想吃啥?米线?盒饭?” “妈我吃啥都成。” “你今个跟大人一样了。”岑建稀罕。 岑越便说:“我小学毕业了,那就不是小学生了。” “哈哈哈哈。”岑建便哈哈大笑,觉得儿子还是小孩。 后来一家三口找了摊子吃饭,此时的县城,水泥 路破烂, ?(), 没有后来记忆的商场、超市,那般光鲜亮丽,到处都是汽车。 就是吃食摊子桌子凳子也是零散拼凑起来的,也不如后来连锁店里干净明亮,大家付钱还是给现金,熟悉的一块五毛。 岑越坐在摊子上,爸爸妈妈就在身旁,妈妈把小蛋糕拆了盒子递给他,爸爸给他鼓掌说生日快乐。 这一刻,岑越切实的感觉到了幸福。 被爸爸妈妈爱紧紧包裹着。 小蛋糕奶油是劣质的,有种糊嘴的糖精味,他确实是不怎么想吃,可入口那会,味道是味道,幸福的感受骗不了人,比吃什么都好吃。 真好! 岑越给爸爸妈妈也吃。 张月娥笑的幸福,“妈妈不吃了,不爱吃太甜的,你吃。” “妈,你吃嘛你吃嘛~”岑越学着阿扉撒娇。 张月娥还诧异,这小子从哪学的这样黏糊?但她确实是吃这套,一边说你这孩子给你买的,一边又吃了几口,“快吃吧。” “爸爸也吃。” 岑建:“我不吃,你爸我不爱吃甜的。” 一家三口解决了午饭,小蛋糕也吃了,张月娥还给儿子买了两条裤子一双军用鞋,“小越个子长得快,这裤子爬上爬下的,都磨破了,要上初中了,穿补丁裤子也不好。” “再买两条裤衩。” 张月娥买完,顺便给丈夫也买了裤头,她就算了,岑建说给你也买一条裙子,张月娥摇头说:“不要,我都有。”后拍丈夫,见儿子在前头,小声说:“省着些钱,今年九月他要上初中,哪哪都是要用钱。” “唉也不差你一条裙子。” “我不急,以后你赚了钱再买。”张月娥笑说:“要是指望不上你,我还能指望小越。” 岑建便哼,“他?他才多大,你还是多指望指望我。” 张月娥便娇嗔拍丈夫。 岑越一回头就看父母打情骂俏,嘿嘿一笑,转头不去看了。 “真不要奥特曼!爸,我不要这个,我今年上初中,买这个要被同学笑话的,说我幼稚。”岑越就差撒泼打滚说自己真不要了。 这玩具怎么这么贵! 岑建都答应了,他是答应了就要给儿子办到的性格,倒是张月娥认真看儿子,“真的不要了?” “不要!”岑越说的很认真。 张月娥便跟丈夫说:“那就不买了。等他下次喜欢什么,再买。” “妈不用等下次,我想打电话。”岑越是打蛇随棍上。 岑建本来还觉得失信儿子不好,这下听儿子要打电话,当即是爽快答应上,才问:“给谁打?就出门时,藏你妈包里那破纸条?” “爸,他不是破纸条,齐少扉,给齐少扉打电话。” “行吧行吧,找个小卖铺问问座机。”岑建说。 岑越走路都跟飞一样,问妈妈要了纸条,拨通第一个号码时还很紧张,心脏咚咚的跳。 老旧的小卖铺, 磨损的座机, 小卖铺老板在一旁教:“你听见嘟嘟响了就挂掉,等他拨回来,这样省话费。” 岑越握着电话筒,没有回答。<
> 岑建说:“按着时间给付费。”他看出孩子紧张了。 老板还嘟嘟囔囔说贵,不过也没打扰了。 北方的锦绣县,到南方的茂城,千里的距离,时隔一年半,一通陌生的电话在许家一楼客厅响了许久,嘟嘟嘟嘟—— “没人接?”张月娥在旁等了好一会问。 岑越有些失落摇摇头。岑建就说不着急,咱们多打几遍,多留一会也成。 “兴许人家忙着,你给第一个打打看。”张月娥说。 岑越挂断了电话,看纸条第一个号码,还没拨时,电话先响了,小卖铺老板忙说:“快接快接,肯定是对面打来的。” 这样省了电话费。 岑越飞快接起来。 “你好,这里是许家,请问你找谁?” 电话里是位中年女士的声。 岑越很是紧张,换成了普通话,说:“你好,我是锦绣县大湾村的岑越——”他顿了顿,“我找齐少扉,我是齐少扉的朋友。” 他不知道许家认不认识他,或是他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学生,怎么会认识齐少扉—— “越越?是你吗?越越。” 本来紧张的岑越听到电话另一头叫他越越:哈?愣了下,然后嗯了声,可能觉得不太热情,又说:“我是、我是越越。” 自己叫自己越越有点肉麻啊。 “你找阿扉?阿扉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阿、阿姨,我在县城里小卖铺借的电话,一会要和我爸妈回村的。” “这样啊。” 对面像是在想举措,痛快热情说:“那你有什么话先告诉我,然后你们约了时间,比如说几天后几点,我转告阿扉,让他在电话旁等着你的消息,还有我是阿扉的舅妈,越越你也叫我舅妈就好了。” 岑越:…… “舅、舅妈。”他耳朵有点烧烧的,顶着爸妈火辣辣的目光,岑越说好,便捂着话筒,问爸妈什么时候再来县城。 岑建是两条眉毛都拧在一起了,这电话里谁啊,儿子叫人家舅妈,还跟老婆使眼色,意思这是你哥家?张月娥瞪回去,她就没哥,有俩弟弟,都是周边村里人,条件比他家还差,哪里能装的起电话? 此时,岑建听闻儿子问,也是好奇,就说:“那就明天,明天上午十点半。” 岑越太高兴了,忙说:“舅妈,明天上午十点半。” “好孩子,我记下,你把座机号码报一遍。”许舅妈是很认真对待的,就差漏了什么信息。 小卖铺座机上用布胶带粘着,上面就写了电话号码的,岑越说的很清晰,对面重复了一遍,两人都很高兴。 “舅妈,阿扉身体好了些吗?” 许舅妈:“ 比以前好了, 复健了一年多, 饭量好一些。” “谢谢舅妈。” “不客气。”许舅妈同越越小同学说了明日见,便结束了通话,是整个人都冒着兴奋劲儿,转头就给丈夫打了过去。 许舅舅正忙,接了老婆电话。 “老许,你猜谁刚给我打电话了?” “谁啊。”许舅舅问的漫不经心。 许舅妈得意:“越越!是越越!” 许舅舅当即愣住了,“真打了?说什么?你快跟我好好说说……” 当日傍晚齐少扉和妈妈从医院回来,舅妈在没什么稀奇的,就是爷爷奶奶舅舅都在了。许攸林还好奇,“爸,你不是今天去大学讲课,妈你要去老年大学的。” “还有舅舅,舅舅还说这几日有大合同很忙的。”齐少扉补充。 许舅舅笑眯眯的上去捏外甥脸蛋,齐少扉摇头躲开,说:“舅舅,我都大了!” “那舅舅用个天大的好消息换一下?” 齐少扉摇头,没什么好消息能引诱他做这个‘买卖’。 许舅舅洋洋得意说:“你别后悔啊,今天下午你舅妈在家中接到了一通电话,对面说他是锦绣县大湾村的岑越——” “舅舅!”齐少扉不等讲完,眼睛已经亮了,像是有两簇小火把,这下没了稳重,扒拉着舅舅衣摆,“舅舅,你捏吧捏吧。”他还把脸凑过去。 许舅舅哈哈大笑,许舅妈让不要逗阿扉了,把纸条递了过去,“越越小同学说明天早上十点半他到县城里,呐,这个是小卖铺的电话号码。” 齐少扉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