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病人了,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这个智多星,帮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梁英对待病人,对待工作,确实是认真负责的。
“护长,您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叫我,我不是什么智多星。”陈浩说完,并没有马上答应帮忙,而是看着梁英。
“好,好,好,以后我不这样叫了。”梁英是聪明人,他知道陈浩这样的眼神和举动意味着什么。
陈浩不喜欢吵架,但他的原则和底线,不容别人轻易践踏。这些看似恭维的称呼,一旦传开来,对陈浩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相反,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我可以看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解决问题哦。”听见梁英这样回答,陈浩才答应去看看。
“好,只要你肯去看看就行。”梁英称陈浩为智多星,其实并不是梁英自己发明的,而是首先由谢冰霞说出来的。
梁英不愿意说她的资料是陈浩写的,是因为不想让护理部的人瞧不起神经内科护理组,她的内心,并没有恶意。不过,知情的人都觉得,她应该向陈浩说一声感谢。是的,梁英欠陈浩一声谢谢。
虽然陈浩并不介意,但不等于梁英不应该向陈浩说感谢。
陈浩来到病人床前,静静看了一会,感觉病人喉中痰鸣很明显,便亲自动手,用吸痰管缓缓插进去,再踩动吸痰机,然后将吸痰管从比较深的部位缓慢拔出来。
整个过程很慢,很轻柔,只见很多白色的、比较粘稠的痰液被吸出来。陈浩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吸痰管,然后再重复一次。如此反复三次后,病人喉中的痰鸣接近消失。
梁英在旁边看见,心中暗暗赞叹:“这个陈医生,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这样的动作,我们护士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如此的好。”
“护长,平时你们是怎么湿化的?”
“雾化机,还有就是往气管插管内滴生理盐水。”
“每次滴多少,每天滴多少次?”
“每次5~10滴,按需滴。”
“什么叫按需滴?是结痂了才有需要?”
“嗯,差不多吧。”
“气管切开后,病人失去了湿化空气的通道,所以,病人的每一次呼吸,对于他来说,都是对呼吸道的水分的一次‘抽水’,再加上这些痰液很粘稠,所以,痰痂的形成就不奇怪了。”
“有没有好的办法?”梁英觉得陈浩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梁英感觉,陈浩应该有办法。
“将盐水滴入的量和频率变一变,每次滴入15~20滴,每一个小时滴一次,这样的湿化效果会好很多。”陈浩在实习的时候,就曾经问过老师这个问题。
“这样的量,会不会多?”梁英有点担心。
“不多,15滴才1毫升,一毫升,也就几个呼吸就被‘抽干’了。”
“啊,你连这个数你都知道?”梁英感到奇怪。
“肯定要知道啊,每个医生都知道,否则,遇到一些特殊的药物,我怎么算出每分钟滴进去的量?遇到心衰的病人,我怎么控制入量?”
“就像你们护士,也会知道一些药物的基本用途和副作用,这样,你们对医嘱的时候,才能发现问题,把好这最后一道关。”
陈浩觉得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梁英听来,却很有启发意义。是啊,她平时并没有对护士提出这样的要求,看来,真的要组织护士进行这方面的学习了。
“再说了,这些滴进去的盐水,除了湿化呼吸道,还可以稀释痰液,不过,吸痰要勤快一点,特殊的病人,要特殊处理。”
“好,我告诉她们试试看。”梁英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她觉得陈浩说得有道理,她这个老护士,被固化的思维固化了。
陈浩在实习时,按照老师的要求,一有空,就跟着护理老师学习护理技术。所以,陈浩对于护理的基本技术,不仅熟悉,而且还十分过硬。
记得在毕业后不久的一个值班的晚上,值班护士因为不能为一个重病人打上针,走过来要求陈浩请外科医生来为病人做静脉切开。
“等等,我来试试,不要轻易做静脉切开。”做静脉切开虽然风险不大,但肯定要比静脉穿刺要大,而且,还费时费神,还要依赖别人。
凭着对血管解剖的熟悉,陈浩在病人的前臂仔细触摸,终于找到一条静脉,并一针穿刺成功。
从此,在神经内科,陈浩被护士们亲切地称为“一针见血的陈医生”,这样的称号,一直到陈浩成为神经内科副主任,护士们还念念不忘。
第二天交班会后,梁英抢着发言。
“今天我要感谢陈浩医生。以前,我们护士称陈医生为‘一针见血的陈医生’,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昨天,我们遇到了护理难题,大家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护士们建议我,找一找陈医生。我昨天上午找了陈医生,陈医生仔细看了病人的情况,还亲自为病人吸痰,最后提出他的解决办法。”
“从昨天白天到今天早上,病人的情况很好,痰液稀释了,容易吸出来,再也没有痰痂的形成,病人的呼吸一直非常畅顺。”
“陈医生为我们解决的这个问题,我准备写成一篇章,看看能不能发表在护理杂志上。”梁英既表扬陈浩,也有她的想法。
“哈哈,护长,你说的这些,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大家可能不知道,逸仙医学院的学生,在实习阶段,全部被要求学习护理技术,而且,不是泛泛地学,而是认真学,还要考试。”
“以陈医生学习和做事认真的劲头,不仅在医疗技术上过硬,在护理技术上过硬,我不感到奇怪,我感到奇怪和遗憾的,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
同在一个学校出来,翟向很了解逸仙医学院的优良传统。
翟向一直在专业上力推陈浩,一定有他的想法,不过,他不说,谁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