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水风在平州自是不必再提,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去平州城参加院试的这几日,他心爱的女子,就被人缠上了。
入了春,贺冬青肚子愈发大了,九个月大的肚子,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这也叫娄山月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一想到那滚圆的肚子里面正孕育着一条生命,娄山月就害怕的不行,即便是科技发达医术完善的新世纪,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何况是现在?纵使有颇有经验的接生婆住在了家里,娄山月仍旧是胆战心惊的看着贺冬青溜达,叫贺冬青都哭笑不得,初次产育的紧张害怕都冲淡了许多。
见娄山月整日里盯着贺冬青的肚子,愈发紧张起来,赵半芹干脆把她支了出去。没法子,叫她这样,恐怕家里别人没害怕,也被她带的害怕了。叫她出去,忙起来,也省的整日里担心这担心那。赵半芹想得简单,自古以来,女子生儿育女不都有这一遭?再说了,自家的媳妇,甚至还是万和堂未来的女掌柜,有甚好怕的呢?
娄山月百无聊赖的坐在板凳上,心里也知道,娘为什么把她支出来,就是怕她多想,带的一家人都紧张兮兮的。她也从善如流的应了,娘的做法,她是理解的,娘有经验,冬青姐生母早逝,娘在家照顾她最好,正巧她跟爹和松木哥一起看店,也乐的自在。一面扒拉着算盘,一面思维发散开来。
也不知道水风哥这次去平州怎么样了,其实他有听川子说过,吕先生其实并不是很赞成卫水风今年去应考院试,以他的水平,只能说是险过,过了童试,院试便要看名次,若是准备充分,从院试到乡试,未尝不会有个前三甲的名头,这在后面的会试都是很有用的。只是不知道,水风哥怎么还是坚持去了。
说起川子,他这些日子也是很少见到,早出晚归的去吕先生那里上学,回来就一个人闷到屋里读,瞧着勤奋的很,就连家里有个怀胎九月的孕妇,都没有影响到他多少,一门心思钻到了里,一家子也默契的没有打扰他。三月就要开始县试,川子也报了名,于是便更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起来。
娄山月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算盘,一面愣愣的出神。
赵松木瞧见自家表妹这个模样,也不由得呲牙一笑,心道恐怕是学烦了。自家表妹自小聪明伶俐,跟他和小珍大不相同,后来渐渐大了,便展露出做生意的天赋,不光鬼点子多,什么数字银钱,一说出来就能快速算出来,可偏偏在算盘上,好像是缺了这根筋一般,学的慢着呢!倒真应了那句话,聪明之人也必有不善之处。
“成了,扒拉累了就歇歇,姑姑也是想叫你多学一门傍身技能,咱们家也不缺这个,慢慢学就是。”
这话一出,娄山月就愣了愣,自己跑神还被逮住了,多少年没有这种体会了?随即就尴尬一笑,洒脱的甩了手,“这算盘忒难学,也不知那些老手是怎么拨弄的行云流水的。”
“打算盘,就是熟能生巧,练得多也就会了。”赵松木也是后来才学的,跟着码头干活,跟着码头的账房先生一点一点学的。
瞧赵松木认真的模样,娄山月不由得感叹,基因还真是玄妙,赵松木和赵晓珍都是一母同胞,自家舅舅虽说瞧着年龄不小,细看却也知道年轻时候是个俊朗的,舅母纯粹是因为干活利索,俩实诚又嘴笨的才走到了一起,小珍随了舅舅的模样,松木哥就完全随了舅母,这长相长到男人身上,也算是魁梧,只是长得就憨厚,比着小珍瞧着要笨上许多。可要真觉得他是个憨厚老实又不聪明的,那才是错了,这可是赵家唯一一个算是聪明的,家里穷娶不起媳妇,他就干脆一个人跑去了平州码头,别的没有,就有的是力气,靠着老实的长相和踏实的态度,迅速获得了东家的信任,从普通的力工,做成了小头,可惜东家的亲信,永远都是自家人,得重用也是有限的。
这样稳重踏实的松木哥,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