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山心火难耐,强忍着性子又去了一趟官府,查阅了三日前出城的人。
确实有叫马妮儿和张云山的一男一女,是从南城门出去的,向来是要一路往南去。
但是他们既然手中有假路引,自然不会只备有一份。
陆钧山又一甩马鞭,那股恶气总要发出来,便对官衙内管着的官吏道:“路引的真假怎能不细细查阅,若是城里来了细作岂不是大门一开随意让人进来?”
那小吏被说得也是面红,一时被陆钧山的气势所震慑,嗫嚅着道:“这路引一向查得严,只不知那两人的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陆钧山不管这推托之言,连夜就让官衙彻查售卖制作假路引之人。
他自然是亮出了扬州知府长子的身份,少不得拿那一层皮唬一唬人,那小县城的官吏便以为是什么恶贯满盈的罪犯逃脱了出来,忙连夜追查。
这般被人在后面狂赶着出来的效率自然高,第二日中午,就从这小小县城里揪出了三个专门制作假路引的惯犯!
陆钧山早已料到这等靠近码头的四通八达之地这门生意最是好做,那等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肥胆之人自是不会少。
他亲自拿了马鞭审问这几人,一个叫做朱铁牛的人急着就第一个说从他这儿出手了几张路引给了那郑守,其中便有马妮儿和张云山。
按理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朱铁牛正是想着自己第一个说出来能得到些宽宥,至少挨的板子少一点。
却没想到陆钧山心中那口恶气正是没处发,又是因为这该死的朱铁牛才让云湘和郑守这般容易离开,自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直接叫人多加十个大板!
陆钧山满身恶气从那关押牢狱出来,两个护卫跟着他也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连沐浴都不敢去,浑身滂臭难言,此刻见了大爷,其中一个硬着头皮道:“大爷,县令大人让人准备了热水,还请大爷先去沐浴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一番。”
到了此时,陆钧山才是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不修边幅的模样,衣摆都皱巴巴的,尘灰泥巴沾在上面,整个人犹如那乞丐头子一般,再低头一闻自己,自是难忍。
他向来爱美,除去从前在军营的日子,自是要华服熏香搭配诸多配饰的,如今这样,他自己都是呆了一呆。
随即自己都嫌恶了自己,想到万一找到云湘,也不能这么落魄地去见她,仿佛那些讨不到媳妇的乞丐似的!
他定是要光鲜亮丽地站在她面前!
陆钧山心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却也只是闪过,没有深思,便只点了头,步子迈得很大,一边将刚才得到的几个名字念出来,吩咐护卫去传信给各处寻找云湘的人。
护卫忙用心记下,点头。
陆钧山却是知道既然这宛平县有做假路引的肥胆之人,别处自然也会有,到了别处云湘自然也可以让别人替她做假,他拧紧了眉,沐浴前先写了一封信交给护卫,让他速速传回扬州交到他父亲手里。
不说别处,只这扬州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肥胆之人必是要一网打尽!
香汤已是准备好,县令还贴心地送了个貌美婢女过来。
那婢女见了陆钧山威风赫赫高大雄壮又是胡子拉碴衣衫脏污,有些害怕,脸上神情怯怯的,“奴婢伺候爷沐浴。”
陆钧山此时哪里有那等闲情逸致,见了除云湘外的女子都觉得烦心,冷着一张脸,喝斥道:“出去!”
那婢女便被吓得跑了出去。
陆钧山快速脱了身上皱巴巴黏糊糊的衣服,跨进浴桶里,好好搓了顿澡,又换了两次水,将头发都搓洗干净,才是擦干身体披了衣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