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遥控器打开了投影。
画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如同牲口一般被倒挂起来,他的脖子被割开,鲜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狰狞的面孔和糟乱的头发滴落进下面的塑料大盆里。
一如菜场小贩杀鱼的场景,大刀无情下落,斩断头颅,剥开鱼肚,将鲜血淋漓的内脏不留情面的扯出来,扔进脚边的红色塑料大盆里,就如同那个盆一样。
那个人没有死透,仍听得见他虚弱如蚊呐的呻吟。
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画面,带着一对紫红色的手套,用于割开这个人喉管的刀握在他一侧的手里。
他伸出手,用手去抚摸被吊之人的脸。
到最后呻吟声也不见了,只有喉管伤口因为喘息而挤压出的类似于塑料管被踩碎的窸窣响动。
血液噼啪滴落的声响让人想起雨天的屋檐水,顺着突出的檐顶,一下接一下滴落在下层的防水塑料布上。
滴答、滴答
在某一次并购案中这个男人拒绝交付自己的专利产品。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简单直白的方式解决这个企划案。他失踪没有多久,他的家属为了脱手换取金钱,很快就签署了转让协议。
最后这男人被大卸八块的身体在城外小镇的一条河流里被发现。
因为装在编织袋里,打捞上来的人以为这只是腐烂的牛羊的尸体,它们的主人常用这种方式处理死去的牛羊。
直到发现了人的手指。
他喝一口酒。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喜气。
也不是非要杀人不可,可是,为什么不呢?
他记得自己参加这个男人葬礼的那一天,雪白的康乃馨别在黑色的西装之前,他鞠躬献花。
走到那满脸悲伤的妻子和无知的孩子面前送上慰问金和合同。
“考虑清楚联系我们吧。”
他表情严峻,带着点同情似的歉意。
“对于您丈夫的消息,我深表遗憾。”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向前,望您节哀。”
宋济之顺手将酒杯搁置在一旁,俯下身子,将手埋入掌心内,抑制不住地笑了。
他开了静音的手机在此刻亮了起来。
他忍着笑意伸手将手机抓起。
是一条简短的讯息。
找我究竟何事?如果是因为戴妮娜,现在我和她已毫无关系。对你们的关系,我毫不知情。
发件人是贺海荣。
他停下正在播放的内容,索性拨通了发信息的那个号码。
贺海荣很快接通了电话。
“不要急着拒绝我。”
宋济之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的嘴角轻微一动。
“海荣,你最好先听一听我的条件。”
“找个机会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