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之说,“吃海鲜不是新鲜的更好吗?”
她哑口无言,真是资本的罪恶。她开始觉得宋济之真的是在整她,让她开车就去那么远的地方,仿佛是为了报复她让他当司机的那些时间。
更可恶的是,那一桌子菜她真的吃到吐了啊,要知道出城吃海鲜,她刚才在餐馆里一定少吃几块鸭掌。真的有点伤心。
宋济之见她的脸色翻来覆去的变,最终停留在懊悔的层面,这模样十足可爱,为此他心情大好。
“也不一定要回来。”
“附近有酒店。”
戴妮娜有些咬牙切齿,“我明天八点就有课。”
她花了三个半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开车总算是开爽了,已经到了夜里的十一点,高速路上很少有小车的踪影。可是小车没有,大车有啊,成群结队不说还开的像是低空飞行。这种开重型s的快乐变成了和货车的生死搏斗,最后戴妮娜平稳的将车子停在了餐厅门口。
这是一座建立在海边的餐厅,不像是建筑而成的,倒像是沿着地平线生长出的一样,如同温室一般,四周都是玻璃。温室内灯火通明,如同一个玻璃罩围着一堆火苗。也许是在夜里,里面没有用餐的客人,和宋济之并肩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室内别有洞天,比想象中的还要宽广空荡。
侍者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
那里可以看见灰色的大海,潜伏在寂寂的长夜之中,波涛之上的卷曲起了如泡沫一般的白浪。
戴妮娜想,白天的时候也许会更好看。晚上看出去,死气沉沉的。
菜式一道道的上了上来,却不是她想的那种鲍鱼海参龙虾帝王蟹的胳膊腿拼盘。反而是很家常的菜式。
十二月正是蛤,扇贝和海蛎子最肥美的时候。所以端上来的是蛤蒸蛋,蒜蓉扇贝和一大盘新鲜的蛤、扇贝、海蛎子拼盘,旁边架上了烤炉,有人现场为他们烤制。鱼类上了一份香煎小黄鱼和一碟清蒸东星斑。这种因为产量少而贵价的东南亚海鱼在这一片新鲜的海产品之中,反而显得食之无味了。
戴妮娜虽然已有十分饱,但还是抵不住肥美海鲜的诱惑,她食指大动,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想起以前在上看见,有人形容一种会在沙石间吐舌的贝类为西施舌,因为肉质食用起来鲜嫩肥美,这种贝类又爱吐舌,所以被拟为西施的舌头。形容其入口感就像与西施舌吻一样。每每想起,我都会被恶心。”
宋济之说,“若你想吃,我倒知道有一家做鸡汤西施舌很好的饭店。”
“除去这样猥琐的典故,单吃这贝类,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妮娜,这是饭点。我会食不下咽的。”
戴妮娜灿烂一笑,“抱歉,忘了你还没吃饱。”
她遂咯咯笑出了声。
烤架上的海鲜噗嗤噗嗤的冒出被热气熏发的汁水,她的脸颊在暖气的蒸腾下浮现出红晕,也许是白葡萄酒杯中的长相思引起的,宋济之觉得这样气氛下的她,美丽到不可方物。
他放下筷子,用手势向等候在旁的侍者打了个招呼。
餐厅内演奏的乐曲一下子停掉了,降了两个调,然后缓缓拉起了生日快乐歌的曲子。戴妮娜有些惊异,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并没有别的客人,是谁在过生日。
手推车推着蛋糕缓缓走到他们桌前,蛋糕上插满烧正盛的蜡烛,室内的灯光随即变暗,宋济之的脸被辉煌的烛光一照,火花的影旋即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上留下了跳动的步伐。
她惊异,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她听见他低沉而温柔的嗓音,他用这样的嗓音对她说。
“妮娜,生日快乐。”
忘掉生日对戴妮娜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她从来没过过生日。父母没有离婚的时候,是有的,但因为时间过于久远,那种吹蜡烛戴生日帽的过去已经成为了有些幼稚的回忆。
她还是按亮了手机看了日期才把自己身份证上的日子和屏幕上的日期对应起来。
侍者撤掉餐盘,然后把蛋糕端到了他们餐桌的中央,蜡烛的烛光呈现出一种蓬勃的气势,哪怕已经到了一半的位置,也还保持着全盛的气焰,看不出一点衰败的痕迹。
也只有财力能带来这样浪漫的感觉,驱车一百多公里,包下整个餐厅,就为了在夜晚十二点来临的那一刻祝她生日快乐。从没有人为她做过这样的事。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宋济之对她说,“在蜡烛熄灭之前,要赶快许愿。”
她闭上眼睛,将手肘支在餐桌上,双手交叉撑住自己的下巴。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可以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可以学习顺利,做我想做之事,早日成为社会栋梁。”
“第三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