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每次鬼压床之后醒来,她的大脑总是会感到疼痛。
她倒不是很迷信的人,那不过是一种睡眠瘫痪现象,精神压力的大的时候尤其严重。更何况是她这种从小就有抑郁焦虑症史和遭受了车祸之后严重ptsd的患者。每周看心理医生已成为习惯。
说到底,幸存下来的人只有自己,说没事是假的。这种幸存者愧疚常常发生在意外事故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那一部分人身上,有的因为这种情感的过于严重甚至会诱发创伤应激障碍,更严重者,会选择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以消除这种精神上的痛苦。
所以为了活下去,戴妮娜一直劝服自己,反正伯父伯母对自己不好,奶奶对表哥对自己的非礼骚扰视而不见,他们的死她不应该感到愧疚,她应该从中解脱。可弗洛依德说的也没错,夜间梦是对现实欲望的一种延迟满足。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在梦里的所思所想其实是她在白日里刻意压抑的结果,到了夜晚,压制的思想就顺着她那条名为潜意识的河流缓缓的流出来,通过梦境进行再现。
她起床,捡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身上,然后走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她就穿着睡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睡袍是宋济之的,对她而言的确有些宽大,衣带在睡袍上绕了好几圈才勉强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体上。
这是他房间,不是自己的,虽然经常在这里过夜,但是她并不愿与他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也没强求,甚至把主卧让给了她,自己搬到了这个房间里。
他并不在别墅常住,有的时候一出差就是半个月,一个月下来住在这里的自己也不怎么见得到他的面。
说到底,这别墅是拿来养女人的,他的大本营不在这里。戴妮娜也懒得操心宋济之和宋家的那些事情,甚至于王一贤她也不想关心。她的金主是宋济之,她是他养在外面的金丝雀,了解到这里就够了。
宋济之说娶她?
她从未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有钱人的联姻是门当户对的,她戴妮娜出生穷困没有实力相当的娘家助她一臂之力,她的家庭对宋济之毫无帮助,甚至于一位能牵她入礼堂的长辈都没有。
戴建国那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家伙?算了吧。
这些都是借口,事实上,她根本不想要结婚,王一贤过的快乐吗?宋太太过得快乐吗?有人知道宋太太不是宋太太而本名姓贺吗?”
而且宋家那种家庭一看就是晚清老僵尸成了精,她嫁给宋济之,那不仅婆媳关系有得受,还得给宋家追儿子生继承人,生到肚皮松弛,子宫脱垂,跳一下都漏尿。
戴妮娜打了个冷颤,被这种想法吓得不轻。
宋济之总会找到女人给自己接盘的,但那个女人绝不要是自己。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她戴妮娜没有爱他比别人更多。
她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睡衣,途径房的时候看着两个菲佣正抱着她昨天的衣服从里面出来。路过她的时候没忍住撇了她一眼。
他知道她们想什么,不过这有何妨,因为没人敢舞到她面前,说一句什么不对的话。
戴妮娜兴高采烈走下楼去吃早饭。
杨管家正吩咐着一个女佣准备着她出门野餐要的餐盒。
看见她下楼来,杨管家露出了训练有素的职业笑容。
“戴小姐,早上好。是要先去游泳还是用餐?”
戴妮娜四下看了看,“宋济之人呢?”
杨管家说,“先生去美国出差一早便走了。”
“美国?”
“他没和我说……”
戴妮娜在杨管家笑容里闭了嘴。
宋济之哪次和她说过了?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和他关系比以往贴近,让她产生了一种他会给她报备的错觉,问别人又能问出什么呢?
戴妮娜说,“吃饭吧,我今天赶着去见朋友,不去游泳馆了。”
杨管家吩咐另一个女佣给她备餐。
戴妮娜从昨天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里拿出了手机。宿舍群从昨晚就跳动不停,秦思雨说会让家里的厨师准备几道拿手的小菜,问大家还想要吃些什么。高鸿鹄表示自己出奶茶和小点心,而杜小娟则定了披萨和蛋糕。
戴妮娜走到正在组装的餐盒前觑了一眼,她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字,“我就带水果和寿司吧。”
秦思雨说,“你带嘴便好,我们已经承你人情兜风。”
“只是我还没有拿到驾照,无法开我妈送的敞篷跑车带大家。”
杜小娟说,“八岁就在新加坡有大楼的在我们这一干赤贫阶级里炫富是要被踢出去的。”
秦思雨没有富二代的傲慢习气,偶尔炫富也算是可爱。
用她的话说,被白手起家的母亲养大,除了家住得大一点,生活和普通人没甚么区别。
她一出生就知道是要自己继承家业的,也因为这样的出生与教育让她知道,金钱、股票、不动产这些东西远比几个名牌包,几串项链值钱。
所以对于交友,秦思雨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她可以和高鸿鹄做朋友但是戴妮娜知道,她绝对厌恶像宋万起宋明志那样的人。
戴妮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九点出头,那我们十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