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并没有因为熊二对小姑娘们特意的照顾而变得顺畅,到了半路上,陈嫣红和二房的俩姑娘就因为一点小事掐上了,谁也不服气谁,眨眼间就在牛车上扭打成一团。
陈语菁和陈嫣红一样大的年纪,今年都有十五了,陈语慧虽然小了几岁,可掐起架来也毫不示弱,坐在亲姐身侧伸出冻了口子的爪子对堂姐的脸毫不手软的挠了过去。
陈嫣红一个人招架不住俩人的攻势堪堪躲开陈语慧的爪子,懊恼的瞪着嚣张的姐妹俩,又不好找母亲帮忙,便冲一旁发呆的江妙伽喊道:“江妙伽,你没看到我被欺负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赶车的熊二感觉不对劲,顺着喊叫声回头一看,吓得他差点将牛车赶到沟里去,好不容易将牛拉回正道,熊二扭头喊道:“姑娘们,别打架呀!”沈大哥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小姑娘的呀,虽然不知道具体照顾哪一个,可若是这三个中其中一个就是那他不得挨揍呀。
说好的上京的姑娘温柔贤淑呢,说好的娴静呢?怎么比他们边城的姑娘还凶悍呀!
熊二的喊声并不能让开打的三个姑娘停手,熊二快哭了。挥舞着手中的牛鞭,熊二只想快点回去,下次他再也不为了讨好沈大哥给姑娘们赶车了,用沈大哥的话说就是,伤不起呀!
熊二的阻拦显然打架的三人并不在意,陈嫣红没得到回应,恼怒的哇了一声骂道:“江妙伽,你是死人吗?”
江氏也急了,看闺女那模样,顿时给了江妙伽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她坐的比较远,力有不逮,只能寄希望于江妙伽能够去帮助陈嫣红。
江妙伽扭头,差点笑了出来,此时陈嫣红的发髻已然被陈语慧撕扯开了,本就有些破旧的棉袄甚至也被那姐妹俩撕扯出了棉花,样子很是狼狈。
坐在另一辆牛车上的姚氏哈哈大笑:“小孩子打架就是有意思。”
小孩子打架?
江妙伽无语,十几岁的姑娘都能嫁人生子了,到了姚氏的嘴里倒成了孩子打架了,这会儿若是二房的姐妹落了下风,姚氏还能看热闹是的笑话吗?指不定都疯了般过来帮着闺女了。
而江氏却自认为是名门贵妇出身,再不济也不能和泼妇一样帮着孩子打架,只能期待的看着江妙伽。
见她不帮忙,江氏顿时瞪了过来。小孩子间的掐架她不好参与,可作为同龄人的江妙伽却可以去帮帮作为小姑子的陈嫣红吧?
可江妙伽却似乎害怕似得嚷嚷起来:“哎呀,快别打了。都是自家姐妹。”因为在牛车上并不是很方便,江妙伽看起来慌乱的去阻拦,实际上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牛车一阵颠簸,熊二终于看到住所的所在,迎面恰巧来了一对训练归来的军户,熊二高兴的扬起鞭子和来人打招呼。
正扭打成一团的几人默契的同时松了手。
收拾衣服的收拾衣服,整理发髻的整理发髻,生怕在这些人面前落了不好的印象。
尤其是二房的俩姑娘,许是早得了姚氏的劝说,知道她们此生都将在这里度过,而她们年纪越大,眼看着要说亲了,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势必要和当地的军户结亲了,所以这种节骨眼上自然不能落下不好的名声。
俩姑娘已经含羞带怯低垂着头等着迎接那些军户了,说不得那些军户里面就有年轻英俊的,可得留个好印象。
偏偏不知死活的陈嫣红还以为是陈语菁和陈语慧怕了她了,得意洋洋的抬着下巴冷哼:“这般对长姐不敬,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江氏冷哼的瞪了江妙伽一眼,便抬头看向来路,果然一队军户来了。
陈嫣红对于二房的俩姑娘突然消停了不和她打架了很满意,更加抬高了音量,“真以为自己还是千金小姐呢,就算是以前在陈家,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陈语菁和陈语慧含羞带怯的抬头看她一眼,便不说话了,姚氏坐在后面的牛车上拍手道:“大小姐啊,你就饶了你俩妹妹吧,她们还小呢,给她们留条活路吧。”
陈嫣红更加得意,扭动着身子刚想说什么便见那些军户从身旁而过,所过之人无不奇怪的盯着她看。陈嫣红被看的羞涩,红了脸,而那些军户则奇怪,这上京的姑娘都如此凶悍吗?刚刚他们还看到这姑娘挠了身旁的姑娘一爪子呢。
两方人马错路而过,很快赶集的人到了村口,放下其他人,熊二终于松了口气,将最后的陈家人送回去,他就能交代任务了。
牛车在陈家小院门口停下,熊二闷声闷气的帮着搬东西,江妙伽也上前帮忙,倒是江氏和陈嫣红站在一旁东张西望。
江氏抬手推门,进了门便喊道:“老爷,又,出来搬东西,”自己则带着陈嫣红进了门朝屋里去了。
外面太冷了,力气活还是男人干的好。
沈思阮放下手中的东西,随着陈又洗了手便往门外走路,正碰上迎面来的陈嫣红和江氏,沈思阮往江氏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意想中的人有些失望。
而陈嫣红则呆住了,她没料到她家里居然来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
虽然看穿着一看就是军户,虽然头上顶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可那张脸绝对的英俊,那魁梧的身材让她脸一红,瞬间羞涩的低了头,看看自己身上破旧又脏的棉衣,陈嫣红头一次这般嫌弃自己,她红着脸福了福身子,抬腿便跑进了屋里。
而沈思阮丝毫没在意陈嫣红的表现的影响和江氏点头示意后便往门口去了。
江氏拉着陈又疑惑问道:“这人是谁?”
陈又昨晚恢复正常后便真的正常了,听母亲这么问,便回道:“这是隔壁沈大娘的儿子,是这边的一个小旗呢,下午他无事,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这不帮着我们把漏风的墙都修补了一下。”
江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让儿子丈夫出去搬东西去了。
江妙伽正将新买的锅子提在手里打算搬进去,就觉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顿感厌恶,以为是陈又,她扯了扯嘴角抬头,“表....”
不是陈又,是一个年轻魁梧的男子,若是她没认错,就是昨天傍晚在井边见过的流氓男子。
一旁帮着卸东西的熊二一看沈思阮,受了惊吓似得,将东西飞快的放到地上,然后赶着牛车被鬼追着一样跑了。
沈思阮奇怪,可现在更重要的是美人儿啊,他转头去看江妙伽,却见江妙伽也在打量他。
此时男子穿戴和昨日一样,尤其是头顶那奇怪的帽子歪歪斜斜的戴着,更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