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他抬眼看去薛寒逸果真是带兵的好手。大夏沉寂许久的薛家军踏上战场,应对突厥依旧势如破竹,一往无前。是该欣慰还是该一阵倦意袭来,萧子晟眼前一阵眩晕,而后便陷入黑暗
这一战,因着突厥王子的死,结束的比预期还要早上几天。有了粮草和援兵的加持,大夏兵马重振雄风,不仅趁势将突厥驱出边境,还攻占下突厥的一座小边城。
冬季将至,粮草短缺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而已经被立为太子的突厥王子之死,也让突厥皇室内忧不断!如此内忧外患,只怕突厥几年间不可能有所作为了。
萧子晟被抬回营地时,全身是血,脸色苍白,早已昏死过去多时。姜明菀慌慌张张近前,握住他的手再不复从前的温热,心也跟着凉了大半,看着张先生鲜少露出的焦虑之色,姜明菀再也挺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才知晓张先生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凭着他高超的医术,及时施针止血,缝合了伤口,才保住了萧子晟的一条命。
连着几日,姜明菀守候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萧子晟,张先生说过,他之所以不醒,只是因为太累了,等他修养好了,气血恢复的差不多,自然会醒。
尽管知道如此,姜明菀还是安不下心来,她也曾昏迷过,知道黑暗之中摸索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那个时候,是萧子晟陪着她,哪怕只是偶尔与她说说话,依旧缓解了她的孤寂与不安。所以,她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常常说到口干舌燥,依旧乐此不疲。
“子晟,陈昭每日都过来看你,你替我还下救命之恩,却也要醒来告诉他,你已平安无事才好啊?怎的耍起无赖,让这么多人心感不安。”
“子晟,你再不醒,这红豆我就拿去煮粥吧?”
“子晟,你让我等你,等你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你怎的还让我等呢?还没睡够吗?”
“子晟,这几日我见君与沈大人似乎颇为投缘,他们两个倒是十分般配。我就说他会寻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子,还真让我说对了。”
“子晟,昨日下大雪了,边关的雪景尤其美丽,只是寒风呼啸,吹得我的脸都要冻僵了,你何时起身与我一起观雪?”
榻上人依旧一动不动,一阵寒风透过营帐吹进,姜明菀不禁打了个哆嗦。她起身将被角仔细的掩了掩,然后又将暖炉塞进被里。这样,他不会觉得冷了吧。她默默地想着,而后起身,向外走去。
雪没有停下的意思,京中局势如何,萧子晟不醒,暗卫便不敢私自将消息泄露半点,便是她也不行。如此,她做不了任何事,帮不上一点忙。
大军驻扎在营地之内,齐齐候命。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回京都,朝廷却未有宣旨,宋家军更不可无故擅自回京。如此一等,便是三日。
他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眼见胜利在望,萧子晟却昏迷不醒。若是一直这样,只怕错失先机。姜明菀看着皑皑白雪,心情无比低落,她不想将这种情绪暴露在萧子晟面前,故此,才出来透透气。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最多,她与萧子晟隐居乡野,也是好的。只要他能够好起来,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
想到这儿,她心情舒畅了许多,便低头拍了拍裙角的雪,将将起身的功夫,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这人身披白色狐裘大衣,面如冠玉,却有着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精致的五官,闲适从容的姿态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眼中含笑道:“可是姜家明菀?”
姜明菀退后几步,与其拉开距离,行常礼,道:“正是小女,明菀见过薛小公爷。”
“哦?”薛寒逸玩味的笑笑道:“你认得我?”
姜明菀摇摇头,“猜的。”
“嗯。”他轻声应道。“姜大人还在江州,你要不要与我同行?”
“父亲?”想来这一切都是子晟安排的吧,将父亲从宁古塔接到江州是不是也安排好了,若是他出了意外,也会有人送她去江州呢?
姜明菀摇摇头,“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他醒来,他去哪里,我便在哪里!父亲会明白我的。”
薛寒逸点点头,能与她见上一面,本就是他心中最好的结局,这个自小便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的名字,如今被真真实实的人物替代,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萧子晟为人坦荡,心胸包容。能够身先士卒,不惧生死,亦有谋有智,对她更是有情有义,定会护她一生周全。如此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他该高兴,亦会愿她一切安好。
“菀菀”
这熟悉的声音姜明菀侧过身子,看向营帐处,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她抬起脚匆匆越过身前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你醒了。”来到萧子晟跟前,她喜极而泣。“怎的出来了,快进去,别着凉!”
“别担心,你瞧,我披着厚厚的氅衣呢。”他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而后毫不避讳的将其拥入怀中,眼睛却看向薛寒逸,似乎在宣示主权。
“江州薛寒逸参见殿下。”薛寒逸并未露出一丝异样,而是十分规矩的行礼拜见。
萧子晟松开手,“菀菀,你先进去暖和暖和,我与薛小公爷有话要说。”
姜明菀看看两人,而后点点头进了营帐。
“此次幸得薛氏出手相助,请受子晟一拜。”萧子晟拱手道。
薛寒逸几步上前,双手托住萧子晟的手臂。
“殿下不可!此乃分内之事,怎可受此大礼!”
萧子晟站直身子,眉眼间尽是睿智。
“江州薛氏实力从来为大夏所惧,此次薛氏肯出兵,本就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小公爷是聪明人,这些事情在出兵援助之前定然早就想的透彻。你便不怕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