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说:“你这孩子命相不错,无灾无难的,只是四柱里犯点贼星,做不了多么正经的事。”
那人一听,舒了一口气,说:“哦,那没事,只要能养活,长大就让他做银匠。”
算命先生不理解,问为什么呢?
那人说:“当了银匠,只要顾客拿银两银锭来打东西,哪天不私自克扣几分呢?正好应了他命中的贼星。”
柳芸娘看着哈哈哈大笑起来,又翻了一页,讲另一个笑话;
一位武将出征,即将被敌军大败之际,忽然天降神兵助阵,最后反败为胜。
武将叩头请问神将姓名,神将说:“我是练武场上你们瞄准射箭的草垛子。”
武将很高兴地说:“小将何德何能,居然能劳烦尊贵的垛子神将相救?”
神将说:“我感谢你去过练武场那么多次,从来没有一箭射中过我!”
柳芸娘笑得撑不住,伏在案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如萍仔细的给柳芸娘扶着肩,翠儿端了一盘葡萄,故意卖乖道,“夫人,厨房新采买的葡萄,您看,颗颗饱满,清脆透亮的,说是倭寇那边新出的品种,不像别的葡萄,要么太酸要么就太甜,说是吃起来清爽不腻人呢”。
柳芸娘回过劲来,拈了一个葡萄尝了,这不就是晴王嘛,他乡遇故知啊,心里正高兴,就看到这两个丫头担忧的表情,不由一笑,
“你看你们,多大点事儿,难道我寻死觅活的你们才放心不成,别担心了,我是很看好你们二爷的!再说了,若是二爷真的蓄妓,我就和离回去找我爹,我爹可是巴巴的盼着我回去呢!”
如萍和翠儿想着柳父对柳芸娘的疼爱,也松了口气,也是啊,不行就回柳府,日子只会更逍遥才对!
不想等到亥时了,被柳芸娘看好的程二爷竟然让个小厮传了话来,竟然有事夜不能归了!
岂有此理,柳芸娘真有点生气了,都被揭穿嫖妓了,不紧着回家负荆请罪,竟然还夜不归宿!
柳芸娘气鼓鼓的睡觉了,梦里一会是程德青痛哭流涕的下跪忏悔,一会是她手执皮鞭抽的程德青哭爹喊娘。一会她又坐上花轿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又嫁人了……
第二日起床,果然眼下有了黑眼圈。如萍瞧着柳芸娘眼下乌青,不禁心疼起来。
昨夜守夜的是她,夜里听得清楚夫人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嘴里还嘟嘟哝哝的说着什么。
主仆三个收拾齐整了就去颐安院,今日正是旬日,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
昨日大爷和柳芸娘说的事,也没避着人,来来往往的洒扫婆子听到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也都知道二爷嫖妓蓄妓了,好事的人还仔细打听了门房,知道二爷昨日又夜不归宿了。
老夫人拉着芸娘的手,歉疚的说,“我没教好儿子,累得你受苦了,真不知如何面对亲家了,芸娘放心,老太爷不日就回来,定会教训二郎,给你个交代。”
柳芸娘低着头不敢出声。那沈如意也皱紧了眉,一脸的不信。
“我不信二表哥会嫖妓,和小章爷他们一起出去游玩,我二表哥从来都是片红不沾,也就是凑个趣,这些浑人怕不是嫉妒我二表哥浑说的,表嫂你可别当真!”
柳芸娘转过头来,像第一次见一样认真打量沈如意。
沈如意见她看来,笑着说,“表嫂,二表哥虽然好雅兴会去个诗会会,但是他从不曾嫖妓或者调弄女子,我曾偷偷跟着他去过诗会,从头到尾都不曾见他轻薄过谁。”
张姨妈听了这话怕惹了老夫人和柳芸娘不喜,忙偷偷扯了沈如意的袖子,让她少说些。
沈如意见众人都稀罕的看着她,也知说了不该说的话,羞红了脸,忙躲到张姨妈身后了。
大夫人见状,笑着拉着柳芸娘的手,假惺惺的说,“好了好了,等二郎回府,我们必然给你做主,让他给你赔罪,想必二郎不会抛下你这娇花一样的人。”
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老夫人也没留饭,说了会话就出了颐安院。
听涛院里,今日也是请安的日子,月姨娘还有婆子领着的浩哥过来请安。
若是往日,大夫人必定面无表情的看茶看座,干巴巴的扯几句天冷了,记得多穿衣,天热了,记得别中了暑气就散了。
今日,大夫人罕见的笑起来,还热络的问那婆子,浩哥晨起咳嗽好些了吗?夜里睡得如何?有什么缺的找金珠去领,小孩子家家的最是要细心养着。
说到月姨娘,竟然还笑着问道,“妹妹今日看着更显风韵了,怕不是用了什么好脂粉,也匀我一盒,讨讨大爷的欢喜~”
那月姨娘心下惊讶,面上奉承道,“夫人不用脂粉也风韵动人,妾蒲柳之姿,哪能和夫人比,只不过用些粗脂俗粉罢了,夫人喜欢,我让丫头送一盒过来。”
心里暗道,就是抹成白面人,也不及我的三分颜色,何苦来哉!
大夫人笑盈盈的竟然点头称是,端了茶,月姨娘还有婆子知趣都退下去了,她眉上的喜意都没下去,悠闲的品了口茶,暗道:
我道是她天生好命呢,天生长得一副花容月貌,风流身段。在家有父亲疼爱,嫁人也有相公宠爱,不缺银子不愁吃穿的,果然女人的命道都是一样,只是早早晚晚罢了。
大家过得都不好,心里就是十分痛快了。
话说那程德青,也是一脑门官司!
傍晚散学,之前送去倚画楼给林婉婉使唤的那个丫头叫小圆的送了信来,说林姑娘被刁难,倚画楼的妓子们都明里暗里的使绊子,老鸨也是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