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祜!”
许屏筠第一个冲上前去,轻轻抱起姜祜的身子,现他虽然还着烧,却明显感觉出温度没有之前那么灼热了。
卓鸿灵等人一惊,匆忙跟了上去,生恐许屏筠遭遇不测。毕竟那两头从姜祜背后袭击的夜枭此前只是被踢飞了出去,却不一定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显然三人顾虑得多了,童威提着火把上前查探,不禁心头大乐。这两头夜枭虽说没当场毙命,但被姜祜直直踢中心脉,此刻正吐着紫黑色的鲜血,瘫倒在草地上抽搐不已,眼见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童威心下不忿,抓过银枪,上前一枪一个,结果了它们的性命。
这下子,三人终于大舒了口气,一齐坐倒在地,先前强自支撑的时候还觉察不出来,现在只觉全身骨架似要散了一般酸痛无比,各个伤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虽然姜祜的情况让人担心,不过许屏筠查探过他的鼻息之后,觉呼吸强劲有力,丝毫不像是脱力昏迷的状况。而且这一夜实在太过惊险,也太过疲累。众人将姜祜小心地放置到树洞里面,也各自草草敷上了草药,找了地方休憩。
现在队伍的状态,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一番,恐怕还没等到姜祜醒来,其余众人也要相继病倒。
白喉夜枭虽然已被尽数消灭,不过林子间血腥气味极其浓郁,谁也无法担保不会再引来更可怕的怪物。
众人当下分配了时间轮番守夜,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总算度过了虎跳林的第一个夜晚。
许屏筠一大早醒来,便忙着帮众人换药治伤。此时天明过后,光线充足,比起夜间更容易清理伤口。
所幸每人的伤势都只是皮外伤而已,除了童威头上那一道几乎深入骨髓的伤口比较触目惊心之外,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大碍。
卓鸿灵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开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走下去?”
唐古衣看了他一眼:“前边那么大的阵仗都过去了,现在反而要打退堂鼓不成?”
“继续走我是不反对。”卓鸿灵喝了口水,将饼干慢慢咽了下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走下去,真的能找到你说的实验室和那老教授吗?假如那求救信号是假的……”
“假的?难不成你在怀疑,我编了这一套谎来唬你们?”
“不,我不是怀疑你。确实,之前你所阐述的想法很让人心动,有一个研究黑潮多年的实验室,一位老资格的教授,我们只要找到他,人类就有对抗黑鬼子的希望,反扑之日也指日可待。但是有没有可能,实际上并不存这样一个实验室,而是某些人自我慰藉的恶作剧而已,甚至根本是一个陷阱?”
“我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不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此举能扭转人类命运,我也会毫不迟疑地走下去。”
“说起来总是比坐起来简单得多。就算那实验室真的存在,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才走了一天,队伍已经伤的伤、残的残,姜祜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接下去还要走多少路我不知道,但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在到达你说的那实验室以前,我们绝不可能就此一路坦途,尤其这虎跳林以西,我们即将深入的地方可能比人类的沦陷区还要荒无人烟。那么极大的可能是,我们在找到你说的实验室以前,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唐古衣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此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也一并帮你说出来好了。”
“也许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接收到老教授所出的求助信号的人,要知道信号从这南方大山传到北疆,横贯如此广袤的土地,我尚且都收到了,难道其他地方没有人收得到?所以,肯定也有其他像我们一样在寻找着实验室的队伍。”
“这求助信号持续了多久——几周,几个月,甚至几年?谁也不知道。但黑潮并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反倒愈演愈烈。这说明什么呢?其他找寻实验室的队伍,一支也没有成功。或许有的已经找到了实验室,找到了老教授,但研究资料无力改变人类命运;或许有的还在途中,也曾到过这虎跳林,但死在了黑鬼子的尖牙利爪之下……”
唐古衣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我们或许也会在找到目的地之前,死得一个不剩。可我仍会选择找下去。我记得我说过的吧?就算我改变不了世界,也不会让世界改变我。我不认同那些一昧逃避的人,我不想成为在猎人枪底下四处逃命的猎物,所以我选择做猎人。”
卓鸿灵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说到底,你把一个虚无缥缈的求助信号当成了信仰。”
“如果你要理解成信仰的话,那就算是吧。”
“无论今后遇到任何危难,你也依然像现在这样,坚定不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