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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婚(一)

平日里默不作声的青山,突然间热闹了起来。红色的绸缎装点了简陋的小木屋,连平日里疯长的杂草都被人清理了干干净净。

窦炀给秋悲歌吃了一颗药丸,让他整整昏睡了一天。待人醒来时,依旧睡眼惺忪,分不清如今的状况。

“师父,我……”

老者一脸笑意,眼角露出了一道道褶子。他捋着胡子,负手朝秋悲歌走过来,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窦炀那混小子终于干了一件人事儿。悲歌,别愣着了,赶快把衣服换了!”

秋悲歌手掌微移,便摸到一件绣着金丝的红袍。他整个人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老者把他拉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窦炀所说的礼物!

“老先生,新娘子醒了吗?”一个江南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老者将人放了进来,认真嘱咐着:“我这徒弟本来就生的好看,妆容也要俊俏的!”

秦二嫂掩嘴“咯咯”的笑着,连连回应老者说:“没问题,没问题。”

秦二嫂迈着小碎步,走进木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秋悲歌,忍不住夸他俊俏。

秋悲歌身着火红色的婚服,老老实实的坐在木榻上,让秦二嫂在自己的脸上勾画。上好的水粉,眉笔,胭脂,把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衬托的楚楚动人,最后用朱砂在他的眉间画上了一朵红莲。一头凤冠,一身霞帔,只需微微睁眸,就足以颠倒众生。

“师父。”

妆罢,秋悲歌走出木屋,张开双臂,给老者观看。老者感叹一声,满意的点着头,忍不住的夸着:“不愧是老夫的弟子,俊俏!俊俏!”

老者起身往山下张望,催促还没说出口,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锣鼓声,喇叭的嘀嗒嘀嗒声越来越响。秦二嫂脸上的笑意更甚,立即对秋悲歌说:“迎亲的人来了,进屋来,快把盖头盖上!”

火红的盖头遮住了视线,秋悲歌的心中不明所以的紧张起来,满心的期待和着急,引得秋悲歌脸上带出真心实意的浅笑。他坐的笔直,闭着眸子,听着远处的热闹越来越近,最终到达耳边。

“师傅,我来接人。”

秋悲歌听到那声清脆且带笑的声音,心中更加欢喜。他有些拘谨的夹紧双腿,宽袖下叠放的双手紧张的捏皱了袖边。秋悲歌很想掀起盖头,悄悄的看一眼窦炀。那人生的英气逼人,穿上婚服的模样一定很惊羡旁人。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这个盖头一定要让窦炀亲自掀开。

秦二嫂和老者堵在门口,笑着摇头,不让窦炀进去接人。老者故作生气的道:“老夫的徒弟,若是让你那么轻轻松松的就接走了,你就不会珍惜了!”

窦炀闻言,朝身后招呼了一下,两个贴了“囍”字的大酒缸被八个人抬到前面来。窦炀机灵的走到老者身边,笑道:“师傅,蜀地的好酒,醇香浓烈。这是小子孝敬师傅的。”

虽然老者看着那两缸酒,垂涎欲滴,但却依然摇了摇头,说:“两缸酒,就想把悲歌带走,还是太便宜你了!”

秋悲歌在屋里等着急了,听着老者一直为难窦炀,忍不住出声叫道:“师傅!”

见状,秦二嫂笑道:“先生,新娘等不急,胳膊肘往外拐了!”

于是,所有迎亲的人笑着应和着,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那气氛好不热闹。窦炀笑意更甚,讨好似的对老者说:“师傅,我保证对秋凛好,爱他一辈子,疼他一辈子!我窦炀一生就认定他一个人了。今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秋凛我一定会带回去!”

他身后的“气氛组”也是格外给力,听到窦炀这么说,一个个都迎合着,一起七嘴八舌让老者让门。老者满意的捋着胡子,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缓缓让开木门。

窦炀的身体动的比脑子快,只一瞬间就冲进木屋。破旧的门差点儿被他撞下来。屋内安安静静的,那人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他绝世容华。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玲珑巧致的身材。

“来了?”秋悲歌声线轻柔,像一根猫尾巴草,逗弄着窦炀的内心。

秦老二在门外大大咧咧的拍着大腿,假装惋惜说:“老五啊,山路不好走,花轿没上来啊!”

他和秦二嫂早就商量好了,故意叫人把花轿停在山下,还让窦炀背着秋悲歌一步一步下山。所有人在门外等着窦炀的动作。窦炀憨憨一笑,根本没把花轿没上来当回事。他跑着来到秋悲歌身边,趁那人不备,抄起腿弯,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外跑,那样子生怕老者突然改变主意,不让他把人带走一样。

秋悲歌被他突然抱起,连忙按住盖在头上的红盖头。窦炀脚步如飞,好几次一步三个台阶。迎亲的人着急的跟在他身后,敲起锣,打起鼓,喇叭又响了起来。

“小凛哥哥。”

窦炀一边跑着,一边小声的叫着。盖头下的秋悲歌眉间带笑,却故意不应他。稳住了盖头,秋悲歌的双手轻轻环住窦炀的脖颈,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把自己扔出去。

一直守在花轿边的孙老三见人跑了过来,赶忙招呼抬花轿的人准备。窦炀将人抱入花轿,想顺势瞧一瞧秋悲歌,却被那人拦住。孙老三见状,也立马把窦炀从花轿里拉出来。

“想看新娘啊,哪有那么容易?”孙老三扇子轻开,大叫“回府!”

窦炀心中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夫人,非要等到晚上才能看,这谁受的住!他竟然期待这太阳早早落下!

一路上,满是花香。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周边人被这热闹吸引,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窦炀道恭喜。窦炀笑得合不拢嘴,朝着四周抱拳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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