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时,纤指作势又要点出。
疯僧身子蓦然一挣,这一次可被他挣脱了,抹头向后就跑。
醉和尚拔腿就追,口中嚷道:“师弟,你不能跑呀,你跑了我和尚就得归西!”
蚀骨仙姬娇喝一声:“都给我站住,哼!今天休想逃得脱!”
她并没起身去追,可是,两个和尚倒真听话,跑出了两三丈远,一个人躲在一株梅树后面,那疯僧双手乱摇,哭丧着脸道:“我说的是真话啊!不信你问他!”
说时,闪躲在另一株梅树后面正在探头向外张望的醉和尚一指。
哪知醉和尚却拉大嗓子嚷道:“真的啊!我和尚那时可没醉,当然不相信和尚庙里会有人讨老婆,哪知忽然又走来一个人!”
蚀骨仙姬冷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问道:“是什么人?”
“一个老婆婆,唉!那老婆子怪极啦!手中拄着一根乌黑拐杖,杖头上好像开着花。”
“杖头开花?”蚀骨仙姬脸色一变,立即停下步来道:“是什么样子?”
白头发,但脸上红喷喷的,跟你差不多,唉!师弟,我说对了么?”
疯僧道:“对!完全对,她还说,她也要来喝喜酒,不过,因为要等一个人,所以要迟来一步。”
蚀骨仙姬神色大变,反而退了两步,叱道:“和尚,你这话可真?”
话声才落,陡听身后有人冷森森笑道:“当然是真的!”
蚀骨仙姬蓦刻里回身,才一抬眼,立即花容失色,但随即一咬牙,身子向后飘退数尺。
那醉疯二僧口中也同时“啊呀”一声,两条身影同时闪起,只听疯僧的声音,渐远渐近的传来道:“师兄,等等啊师兄……等……”
这时,原来蚀骨仙姬立身不远处,站着一个白发婆婆,但却面如少妇,两目神光炯炯,手中持着—支乌黑拐杖,杖端颤巍巍的一朵芙蓉花,看来似是鲜花,其实是精工制造而成。
老婆子身边,站着一个少女,美得迷人,又鲜艳,又清新,一身绿衣,绿!更烘托出她一张面宛若破绽桃花儿似的红喷喷脸蛋,倍增明媚。
那白发婆婆望着醉疯二僧奔去的身影,恨恨的,铁摄猛一着地,砰地一声,地上大震,恨声道:“两个秃驴逃过今天有明天,等我收拾了这小贱人,再找你们算账不迟!”
喝罢,白发老婆子一对慑人的目光,落回蚀骨仙姬的脸上,又是恨声道:“小贱人,你想不到吧,今儿可被我找着了。”
蚀骨仙姬花袭人,此时已将惊骇的心神,渐渐镇静了下来,口角嚼着冷笑道:“我已非巫山门下,你我之间,便没什么事可说了?”
“住口!”白发婆子大喝下声,铁拐猛向地上一顿,恍如天崩裂的一声大震,道:“你这小贱人敢如此跟我说话!”这时,老婆子身边美若仙人的少女,却幽幽一叹道:“婆婆,别生气!”
白发婆婆又哼了一声,倏地伸出一只皮肤皱叠的左手道:“拿来!”
蚀骨仙姬扬起铁青粉脸,道:“拿什么?”
白发婆婆怒不可遏,铁拐一点地,白发飘飘,人已逼进丈许,喝道:“芙蓉花册!”
白发婆婆怒不可遏的相问,蚀骨仙姬倒还从容镇静,但这“芙蓉花册”四字一出口,立刻又神色大变,身子蓦向后退,口中呐呐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
“哼”白发婆子怒哼一声道:“芙蓉峰的秘密除了你,谁还会知-道?而且,别人天大胆子也不敢去我芙蓉峰弄手脚,不是你这小残人是谁?”
蚀骨仙姬花袭人慢慢又镇定下来,叹口气道:“我自离开芙蓉峰,十年来便从没去过,这么说,你老人家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之事,就是为了遗失芙蓉花册么?”
自发者婆子激动的,双目中竟然蕴泪,突然仰首望着天上,似是在留恋过去那些美丽的回忆,口中喃喃的说道:“不但白了头,连那一个‘仙’字,也换成一个‘婆’字了,唉!”
但突又大喝一声,声色惧厉的说道:“小贱人,十年来我到处追踪查访,毫无一点消息,想来想去,只有称这贱人最为可疑”
蚀骨仙姬道:“可疑并不是证据,以你老人家这种成名人物,岂能以大欺小,故意定人以罪?”
这一句话。把这位十年前尚青春久住,风姿迷人的芙蓉仙子,现在已是萧潇白发的芙蓉婆子,问得一怔。
“是的,这是她的臆测,她对花袭人只是可疑,可是缺乏证据,以一个武林中成名的前辈,岂能毫无根据的定人以罪,竟因面为之语塞。”
“何况这花袭人虽是投别入门下,但到底是她逐出门下的弟子,较之其他武林后辈更差不同,若然硬逼是她所为,万一不是,更局招致以大欺小之讥,她——美蓉仙子一生爱名跟爱自己的容颜和性命一样。”
于是,她怒容微敛,冷笑一声,道:“你当真认没上过芙蓉峰?”
花袭人似是得理不饶人,冷笑一声,道:“花袭人若非素来作事,敢做敢当,当年也不致被你逐下芙蓉另投别入门下了。”
这倒是实情,芙蓉婆子心想:“知徒莫若师,这贱人跟自己一样倔强得可以,当年若她哀求两句,自己也许不致将苦心教育十多年的爱徒,逐出门下,以致让她走入歧途,改投五毒夫入门下,现在又加盟红花教,当起神姬坛坛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