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在诗里只看到石桥两字,就断定线索藏在像石桥的台阶,未免太草率吧,”我还是不敢想象,一个长达近四百年的秘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破解,实在不符合常识,我还想再争辩一下,说,“除非你真找到点什么,不然我不服。”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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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再凑近点,没错,再近点,再近点,不,再近点,你看到了什么,”大表姐一步一步指示我,我总算看出了点名堂,瞳孔也睁得老大,“我说的不错吧,这不就是线索,只要我们破解了这个,命运之骰就是我们的。”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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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图案到底什么意思嘛,看不懂,”我满脸疑惑地望着这个凹凸起伏的图案,凹凸里面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框子,里面还写着四个字,只看清两个,一个是天,另一个是青,“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是想不起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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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快想,我给你点提示,你不觉得这图案很像古代的城门楼么,”大表姐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这么抽象的一幅画她居然还有想象的空间,也是服了,“我对安庆没你熟,你待了二十几年,现在是你实现价值的时候。”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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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确实像,不过不是像那么简单,根本就是,”我一下子豁然开朗,脑子里千头万绪,“我说在哪看过嘛,以前我在北正街上班,有一次我们为招租而出去贴小广告,经过好几次那里,就是那,对面就是,安庆一中那里,你还不知道吧,四方城,安庆惟一的古城墙,是清朝同治元年曾正修筑,也是安庆古城墙的其中一段,距今六百余年。刘若宰选择那里,还是很有可能的。”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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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记得安庆有两段古城墙啊,四方城咋就成绝响了,”大表姐百般不解,“小豪,你是不是想骗大表姐,好自己偷偷拿走命运之骰,你这点小伎俩还敢在大表姐面前献丑。”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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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陋寡闻,另一段早被政府修路给强拆了,”我的语气不容辩驳,大表姐都不敢反驳,“再者说,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破石头对不起你,你也太小看你大侄子的品性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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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再做打算,”漂亮的女服务员将食物和饮料端上桌,临走留下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光凭这个图案还是很难断定命运之骰在四方城的古城墙,毕竟现在我们没有资料显示另一个被强拆的古城墙上会不会也是相同字的牌匾。还有一个疑问,按你说的,四方城古城墙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历经的战役数不胜数,且带着无数次的修复,命运之骰毁于战火的可能性非常高。我刚才百度了一下,年因为地质灾害,当然啦也和政府不作为有关,这座城墙坍塌了不少,线索恐怕就更扑朔迷离了。如果藏在另一个已被移走的古城墙,更等于宣告任务失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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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找,难保以后还会有机会,”大表姐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也陷入沉思,“虽然网上把责任推给城乡规划设计院,可是谁都明白,拆除这种省级历史化街区,没有省人大开会,也是无法通过的,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官场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是利益作祟。四方城的未来堪忧啊,被强拆是早晚的事,到时再踢踢皮球就是,反正无人会被问责,这就是官场潜规则。”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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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又修个假城墙作甚,忽悠外地人,”大表姐怒目圆睁,“当我们没见过女人,拿充气娃娃冒充。你们这些也真是,也不来个游街,抗议啥的,你看看人家国外,办个奥运会还得抗议老半天,一个几百年的历史物被强拆,跟没事人似的,以后可怎么办,早晚人家来拆你家租屋,你家墓地,你只能往身上浇汽油。”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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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姐,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就连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也会咬牙不敢吭声,就像被强奸后,对方还让你说爽,最后你还帮忙清理现场,否则还要踹你两脚,”我略带伤感地看了大表姐一眼,她没怎么说话,“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不是我们不懂反抗,而是反抗次数多了,本以为胜利后结果会不一样,但是往往更糟。以前是陌生人欺负我们,现在是自己人又来欺负我们,我们累了,不想反抗了,我们甘愿做一生一世的奴隶,你觉得古长城伟大,当然伟大,可是,那是用多少人的血汗换来的,人家也不愿意修啊,都是被逼无奈,我们不应该觉得骄傲,而是应该感到可耻,为我们造出这些本不该存在的玩意觉得伤心。并不值得,你知道么,哪怕只死了一个人,也不值得,因为在统治者看来,你还不如一块城墙的砖值钱。”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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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说,战争也是不必要的,因为早晚地球会不适宜居住,地盘抢的多寡更没意义,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大表姐语言突然变得犀利,我深感欣慰,“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房产再多,享受的却是我们之后的乌龟王八蛋,那么,你说说看,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有别于其它地球上的生物。”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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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真不知道,但我明白,生命教会我们,不要做无意义的事,如果你我只能活一天,你肯定就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可是我们时间太长,有多少人大把的光阴花在宿醉上,有的人甚至死之前都是宿醉,这种人,我认为是不配活着的,”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懂在说什么,唠唠叨叨,自己也觉得烦,“好了,咱谈论点有意义的话题,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到四方城看看,对面不远,从一中往前走,四方城古城墙全长也就23米,一眨眼就过去,可是,有一点,我们可以进去参观,拍拍照还可以,但没办法独自寻找线索,有太多人盯着呢。”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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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去,里面值班的人多不多,”大表姐认真地问,“还是老办法,你来翻墙,钩子和绳子不难买,你上去以后再将绳子放下来,我再沿着绳子爬上去。”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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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主意,你要不要知道城墙有多高,”我略带揶揄地回答道。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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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高,什么,目测十几米,好吧,我还不想摔死,这个计划作废,我们白天去参观,多拍点照片,苹果的分辨率还算好,你最好也带一个,争取把每个角落都拍清楚,不要遗漏,回家后我们再慢慢分析,”大表姐自顾自地讲解道,“如果命运之骰在四方城,那么也一定是最显眼的位置,因为越显眼越容易被忽略,人总是被表面欺骗嘛。”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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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前面,要是需要爬上屋檐,我立马甩手走人,到现在脖子都还痛,”大表姐看都不看我一眼,或许对她而言,只要她不知道,这事就等于没生,“要不要再来一碗?”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