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尔虞我诈,使盛钦粤比一般人更加杀伐果断,每天有重要决策等着他最终拍板,成败与否,关乎着集团上下几万人的生存,他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和松懈。
他给杜辛夷留了微乎其微的宽容:“我们是朋友不会变,如果你方便,依然欢迎你到家里来走动,老盛总很喜欢你。”
盛夏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把游客眼里代表浪漫的梧桐树,强行添上一丝本不该属于它的聒噪。
可你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突兀。
同样是树,知了凭什么就不能呆在梧桐树上发出叫声。
古往今来就从没有过这个道理,梧桐树和知了比起来,又高贵到哪里去呢?
同样是生灵万物,共存于地球。
武康路全长也才一公里多,从花园餐厅走到盛公馆不消五分钟。
盛夏的夜仍是炎热难耐,杜辛夷觉得后背走出了薄汗,站在盛公馆紧闭的大门外,路灯将她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幸亏还是好看的,面不改色的。
她笑着宽解盛钦粤:“放心吧,既然你说开了,我也就懂了。”
盛钦粤说:“今天晚了,先让郑叔送你。你看你哪天有空,我们先把解约协议签了。”
“明天下班。”
“好,那你过来。”盛钦粤看似周到:“自己开车过来还是让郑叔接你下班?”
“不麻烦郑叔了。”
郑叔是盛云海的司机,能派他接送杜辛夷,是莫大的面子。
但,光是盛云海单方面看中她没有用啊。
“不过钦粤,该说不说,我怎么觉得橘子小姐不怎么喜欢和在意你呢。”
盛钦粤表示赞同:“大概是的。”
杜辛夷不想自取其辱的,却还是看似随口一提:“你是被烫伤那天,对她一见钟情的?”
“不是。”
杜辛夷恍然大悟:“难怪我想你怎么会把一个陌生异性留在屋内替你处理伤势。”
“别猜了辛夷。”盛钦粤并不想与谁谈论他跟宁橙之间的关系。
这段关系,他没有静下心来认真疏理过。
说起来,宁橙是他三十三岁以后迎来的一场叛逆。
“行吧。”杜辛夷杞人忧天道:“我只是担心,橘子小姐会不会影响你和阿诚之间的友谊。”
盛钦粤没有回答。
待杜辛夷走后,盛钦粤站在树下抽了根烟。
月色下的影子被拉长放大,树上的知了还没歇息,而武康路已经静了下来。
今天是礼拜三,理应是他和宁橙见面的日子。
盛钦粤把烟夹在指尖,给宁橙拨了个电话过去。
很直接的方式,也不管她此刻应该还和徐昊诚在一块儿。
“喂?怎么啦?”软糯的声音从电波另一端传来,没有喊他名字,却比面对面坐着用餐时熟稔得多。
她轻声细语说话的样子,总是腻腻的,带着股使人流连的念想。
“还在喝酒?”盛钦粤问她。
他和杜辛夷离开时,大堂已经从餐厅换成了酒吧的氛围,有驻唱歌手在台上唱情歌,底下人坐着听歌喝酒,低声闲谈。
宁橙也从红酒换成了鸡尾酒,坐在卡座里听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