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的钟鸣响起,终于可以换班了,已经忙碌了一夜太监宫女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住处走去。
等待换班的太监宫女也如同受惊的雀鸟一般飞快的从床上弹起,随后开始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外头太监总管的公鸭嗓也不时催促,上千的太监宫女愣是不到一刻钟就已就位。
太监总管见此还算满意,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日就是咱陛下万寿,今个都打起精神,要是误了大事,就是咱家也难逃一死,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总管点点头,开始带着小太监各司其职,宫女则由宫中女官带领。
今日是东离王朝开国三十四年的大庆,亦是当今皇帝东方修七十三岁寿辰,两个大典在同一天举行,宫内自一个月以前就开始忙碌。
当今陛下平时甚是节俭,以往的寿辰都是一切从简,但此次寿辰正好撞上开国大庆,百官生怕自家这位陛下还如同往常一般,半年以来几乎每次朝会都得提一嘴,最后皇帝也架不住群臣的苦谏,同意大办,以示东离国威。
东方修自开国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克己勤勉,三十四年全无半分懈怠,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都对这位陛下极为推崇,自宣布陛下寿辰以来,天下百姓无不是喜气洋洋,其热闹,其重视程度尤甚除夕,真可谓是普天同庆。
“陛下,今日便是大庆,朝臣早已等候,陛下也是时候该启程了!”
看着仍旧伏案批阅的陛下,朝臣也是很无奈,宰相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劝谏。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原来是丞相啊!瞧朕这记性,看来真是老了!”
皇帝幽幽感叹一句,若是其他朝臣在,自然是一通彩虹屁,什么陛下正春秋鼎盛之类的,但宰相不屑于这些谄媚之言,而是直言道:
“陛下如今不比登基之初,我东离国力亦不似开国之初,陛下已经做的够多了,如今更当以龙体为重啊!”
听着这位与自己相互扶持三十余年老臣的苦劝,东方修也忍不住感慨。
是啊!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这般年纪了,筚路蓝缕,席卷八荒,成不世基业仿佛就在昨天一般,这时间当真是如白驹过隙。
“走吧丞相!”
皇帝终究是老了,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朝着殿闱外走去,走出大殿,老皇帝尽力将背挺直,拂开太监搀扶的手,昂首上前,去迎接独属于他的荣耀与仰望。
······
与大殿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宫闱深处,一座早已被人遗忘的偏院内,一座孤坟立在水畔,周围的树木也早已枯萎,与旁边败落的庭院更是衬得此处孤寂寥落。
但沉寂多时的庭院今日倒是迎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白袍白发的中年男子早已在此矗立多时,期间一言不发,半点动作也没有,就这么静静站着。
男子身材挺拔,周身更是萦绕着那股孤傲超然的气度,似乎比他腰间悬挂的长剑更加傲世,整个画面如同一幅水墨画闯入一抹别样的色彩,与周遭环境割裂开来。
“你今年来的,格外的早啊!”
男子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不知何时,一个同样白袍,腰间挂剑的老者已经站在了男子后。
老者取下腰带上挂着的酒葫芦朝着男子扔去,葫芦竟似落叶一般在空中辗转飘荡,直至飞到男子眼前才止住,然后飘飘然向下坠落。
“酒肆的谢老头年前走了,这是他儿子酿造的,你尝尝看,有没有得到他老子的真传。”
话音一落,男子伸手接住眼前的葫芦,拔开塞子,缓缓抿了一口,半晌无语。
见男子始终不曾回话,老者等不及了,催促道:
“行不行倒是给个准话呀!”
“明知故问。”
男子淡淡开口,声音好似来自天外,不沾染一丝人间气。
说完,轻轻将酒葫芦抛了回去。
老者闻言,接过酒葫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