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蓦然收紧力道，他的指腹贴着黎洛手腕处的细长青白血管，感受着皮肉下的生命颤动，像是要和他一起鼓噪。
“痛！”
黎洛嘶了一口气，龇牙咧嘴，他抖纯粹是因为痛。
程洵缓缓回神，松了力道。
黎洛抽出手，大骂：“你有病！”
程洵：“嗯。”
黎洛：“……”
“开门啊！”
程洵按了一下开关，黎洛这次认真看了是要按哪个键，之前他上车都没怎么注意，自然不知道开关在那，但现在他学聪明了。
门一打开，黎洛就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他连伞都没来得及开，就冲入雨中，生怕程洵把他扣下来。
程洵下意识地摁住门把手，车门拉开一道缝隙，有风夹着雨打在他的侧脸上。
稍稍清醒。
黎洛不需要他送她回家。
很明显，她对他避恐不及。
程洵望着雨中那道纤瘦脆弱的背影，直到一把黑伞撑起一方庇护之地，他才微微舒展眉心。
等黎洛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程洵不紧不慢地启动车子，明亮的车灯变换了方向，驶出狭窄黢黑的小巷子。
“卧槽！”
雨夜里响起一道声线十分好听的清亮男声，“烦死了！”
黎洛甩了甩脚，他不小心踩到一个深水炸弹，松动的地板下炸出淤积的雨水，溅在了他的裤脚上，他的小皮鞋也湿了，白色袜子上染起脏水。
真该死啊。
这破小区，都没个能照亮路的灯，排水系统更是没有。
尽管黎洛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防不胜防。
说起来，明明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感觉周围还亮亮的。
想到什么，黎洛回过头，恰巧看到黑色轿车的车屁股，宛如黑色蛟龙，气势如虹地划开雨夜。
黎洛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他爸跟他说，只要你成年去把驾照学了，什么跑车爸爸都给你买。
可是他已经成年两年了。
也怪他迟迟没有去学驾照。
黎洛收回视线，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着前面坑坑洼洼的地。
一路走回家，临到门口时，黎洛才意识到他还没有把假发取下来。
黎洛麻溜地把假发兄弟薅下来，藏进包里。
包里还有一套他的衣服，本来是为了瞒住他姐，但因为在程洵浴室摔倒的事，出门穿的那身女装已经换了下来，他现在穿的衣服也是男士的，就是尺码很大。
但至少不是裙子。
这么想着，黎洛推开门。
黎漾还在加班，她的工位就在客厅靠阳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