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医务部,外面的阳光倾洒而下,照亮了柯小禾略显苍白的面容。
她跑到操练的场地,眯起眼睛,视线在院子里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树荫下的礼月装扮成的高无秋。
尽管周围阳光明媚,礼月却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他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瘦削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身形像是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
柯小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情低落,看礼月都觉得十分颓丧,甚至他身上高无忧的样子都在褪去。
柯小禾深吸一口气,朝着礼月走去,脚步有些犹豫。
"礼月,我又来找你要药了。"柯小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礼月抬起头,伪装过的黑色瞳孔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他慢慢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柯小禾,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怀疑。
“可以,只不过,”礼月冷冷地说,修长的手指捏起柯小禾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是怎么起死回生的给我说清楚。"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斟酌着言辞:"这说来话长......其实,我不属于这条时间线......"
礼月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松开柯小禾的下巴,转而翻开她的眼皮,仔细观察着她眼球的颜色和瞳孔的放缩,接着,他又探出两指,搭在柯小禾的脉搏上。
“我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十来年前死了就穿回去了,但是因为实在太想念徐以秾,”柯小禾说着细微的叹出一口气,目光放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就拜托台北给我做心理咨询的岳医生帮我做了场观落阴,你知道什么是观落阴吗?我记得你也是道长来着,”柯小禾忽然想起来礼月的身份,初见他被吸引不就是因为他是教派中的坛主吗!
这类民俗的东西问他可不就是撞枪口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礼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好奇或不解,他只是沉默地听着,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
缓缓问道,“你确定是观落阴来的?”
“是的。”柯小禾非常确定的点头,“所以观落阴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礼月笑了,“如果你是还魂可能还有救,观落阴肯定没得救,三天是极限。”说完还喃喃自语,“这些东西居然是真的,有趣。”
柯小禾低头一算,今晚正好是三天,“到三天后我会怎么样?”
“回去,或者死去。”礼月说,“一般观落阴魂不离身半里地,我不知道那个岳医生是怎么做的,能让你跑那么远。”
“那为什么我现在就觉得快死了?!”
“没错,你的魂会慢慢的回去,自然这边有濒死的感觉。”
“所以,吃药是没用了……”柯小禾默默的说,其实她还有好多事想做,比方说拉着离离出去坐一坐电车,把股份拿回来转到离离的名下,她还想和离离去看看动物园。
可是徐以秾呢,她不敢。
连说一句“我爱你”都不敢。
她不能给他一个注定会破灭的希望。
“倒也不一定,”礼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凑到柯小禾嘴边。
"张嘴。"他命令道,
“吃了就能不死留在这里吗!”柯小禾着急问道。
“当然不能,”礼月笑着,“但是能让你再挺一天,只是你回去后身体会很差,精神也会出点小问题。”
柯小禾点点头,刚要张嘴,礼月却收回了手,眸子里闪过光,“我还有个问题,离离那封信上,除了说喜欢我之外还有什么?”
"她说......她说你们两个最后,并没有在一起......"柯小禾说。
“还有,帮我件事,”礼月将柯小禾拉到身边,轻声说,“你回去时看到元辰宫进去,帮我改几个字。”
“什么是元辰宫?”柯小禾不解。
“你回去的时候自然能看到,”礼月拿出一根黑色的丝线,咬破自己中指与柯小禾的,将两人的血一并涂到这根丝线上,然后系在了柯小禾的手腕上,“进去后,桌上会有一本册子,你打开按我说的改。”
说完,礼月才把药丸丢进柯小禾嘴中,笑眯眯将她推开,说,“去准备后事吧,我的小药罐子。”
礼月走后,柯小禾蜷缩在树下,任由泪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