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只是这里有点痒而已。”
娜瑞塔拨开额前银发,用手搔了搔眉心。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疤面’呼了口气,轻拍胸口,脸上恢复了愉悦的神情。
这连番的行为举止,若是出自一般人,顶多显得滑稽做作,可经由这样一个魁梧而又丑陋的家伙做出,那一切就变了味道,不仅毫无喜感,反而让人觉得恶心。
娜瑞塔咽了口唾沫,努力舒缓着情绪,她甚至想冲到外面,做几个大大的深呼吸,以免控制不住,会真的吐出来。
不适感,让眉头又出现了褶皱,这次依旧没能逃过‘疤面’的眼睛,他目光紧盯着女人的额头,语气关切地问:“又痒了吗?!我的蓝宝石美人。”
“啊...,对!”
娜瑞塔条件反射似的答复着,手指同时触及眉心,在那里揉了揉。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无奈的,脸色也有些阴郁,这显然是心理层面造成的,然而却被‘疤面’误读了。他以为是病症带来的困扰,让这个女人产生了不适感。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我猜是得病了。如果需要医治,我这里正好有个医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给你看看。”说着,‘疤面’转头冲一名坐在吧台中间的索坦人大声喊道:“帕森,你过来一下。”
“稍等,马上就来。”
回应声甚为沙哑,像砂纸刮过锅底,让人听来全身不舒服。帕森看起来有些老迈,脸上的沧桑感很重,人也不是特别精神。参杂在这些精力充沛的索坦人中,显得既突兀,又格格不入。他手握着杯子,贪婪地将杯底呡完,这才慢吞吞地起身,踱到‘疤面’的身后。
“老大,找我什么事?”
“为这位女士诊治额头一下。”
连病因都不说,仅仅是指明部位,‘疤面’认为就足够了。
更可笑的是,这位索坦医生帕森也不多问,兀自从背囊里拎出个仪器,在不征得娜瑞塔同意的情况下,对着她脑袋就开始扫描。
“头皮完整,表面没有淤青或伤口,头骨并无骨折,颅内压强正常,没发现血块,牙齿......”
他盯着荧屏上的数据,自说自话,嘴里嘟囔个没完。
站在旁边的‘疤面’,则半眯着眼睛听着,表情即陶醉又认真。
两人都陷入了旁若无人的境界,看上去就像在演一出拙劣的舞台剧。剧情虽然冗长而无趣,演员却是全情投入,一丝不苟。以至于太醉心表演,都没有留意台下早已人去楼空。
“咦?!”
帕森发觉不对,停住了嘴巴。
他眼睛依旧盯着屏幕,异常也出自那里。原本不断翻动的数据,此时已定格。偌大的红字覆盖其上,不停闪烁,提示着相关错误。
“扫描对象丢失,这怎么...回事?”
帕森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面前除了两名蒂米克战士,并无其他人的踪影。
“老大,你让我诊断的人,她消失啦!”
“她去了吧台,你这个蠢货。”
‘疤面’狠狠瞪了医生一眼,懊恼地转身奔去。
轻盈的弹跳,敏捷的身手,娜瑞塔犹如一滴湛蓝色的水珠,以极其优美的姿态,飞落入吧台之中。
她的到来既迅疾又突然,以至于在座的索坦人,最初直面这种突变的时候,全然没有做出反应,一个个只是痴愣愣地看着,直到一束红光乍现,他们才稍稍缓过神来。
那是柄附手型光剑(也称袖剑,剑柄被固定在小臂及其手背,开关由脑信息核联通控制,弹出后可根据情况调节长度,等离子体剑身也不再是传统的圆柱型,而是可以自行变换形状),赤红色的等离子体光刃,笔直地从手背上延展出来,好似静默的凝体火焰,在略显幽暗的吧台内烁烁放光。
它指向的目标,是那名吧台服务生。他此刻正尽力克制内心的恐惧,半蹲着身子,双手握住酒瓶,逐一给吧台下见底的酒杯倒酒。却不想,脖领一紧,右眼角边跳出一束光刃。大骇之下,身体麻木僵直,任凭酒瓶内的液体不停流淌,直至杯中溢出,也无力收手。
娜瑞塔的目光犀利,犹如一只老练的狸猫,上下打量着猎物:“小老鼠,你以为躲在这儿,我就发现不了?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现在被逮到,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剥了你的皮,慢慢折磨死;还是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解决你?给点意见,选一个吧。”
语气幽冷可怖,似极寒下的刺骨冰流,丝丝侵透对方的身体,足以让思维和血液在这一瞬间,都相继凝结。
“......”
“不想选?那我来替你选,”娜瑞塔缓缓移动手臂,红色锋芒对准服务生的太阳穴:“就这里,一刀致命。”
说到这儿,她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其实我更偏爱剥皮,那样能听到惨叫声,可惜今天时间有限,否则一定会很有意思......”
服务生绝望了,他听到了死亡宣判,却无力反抗与逃脱,这是何等悲哀的事。
“别...别...别杀...我...”
本能令他在极度恐惧下,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组颤音。
“闭上眼,马上就好。”
娜瑞塔用看似安抚的话,彻底断绝了他求生的想法。
锋刃寸寸递进,慢慢接触到皮肤,发出‘嗞嗞’的焦灼声。这显然是虐杀,是娜瑞塔喜欢的杀人方式,同时也是对索坦人的一种示威。她要让对方知道,愚弄自己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被折磨致死。
这挑衅的做法,令索坦人无比愤怒,他们刷地拔出枪,再一次对准了这个宝蓝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