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大师微笑道:“那不是镇定,而是麻木。就像渔夫第一次出海,多少都会有点儿晕船。等七荤八素地吐过几次,便也习惯了。记得我第一次和人打架,心里怕的要命,还差点尿裤子,比现在的样子还要窝囊百倍。”
真禅咧嘴一笑,心中渐渐忘记害怕,外面传来的惨烈打斗声也不觉得那么刺耳了。
明灯大师目露一丝欣慰,接着道:“不是一直在私下问我,自己的爹娘是谁?为什么他们要将送到云岩宗交给贫僧抚养?”
真禅连连点头,眼里亮起期盼的光采。明灯大师却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满是油污的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再过两年,等满了十八岁,和尚我就告诉!”
真禅不由大感失望,瞅了瞅窗外染映了半边夜空的血红火光,比划道:“只怕咱们连两个时辰都活不了啦,您就不能在我临死前把秘密说出来么?”
“谁说咱们非死不可?”明灯大师咧嘴一笑道:“在脑袋落地前,要相信奇迹随时会发生。”他喝了口烈酒,注视真禅徐徐道:“不想死,拼命活!”
瞧着真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灯大师无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呶呶嘴道:“排教的人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攻到这里,再给为师打套鸠摩棍法吧。”
真禅依言从楼板上拾起戒棍,又虎虎生风地舞起了鸠摩棍法。
不知不觉,他的禅心变得宁静空明,完融入到棍法之中。直等使完最后一招,收住戒棍,才惊讶地发现密室已被人强行开启,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相貌奇丑犹若凶神恶煞,背后各自斜插着柄银白魔斧。
“终於来了!”真禅一惊,横持戒棍,慢慢退回到师父身边。
那丑男瞧了眼真禅,问道:“老严,他是徒弟?嗯,强将手下无弱兵,调教几年也是个人才。”
明灯大师似和这丑男极为熟稔,笑道:“废话,和尚我何时看走眼过?”
真禅闻言心里一宽道:“听师父的语气,这两个凶人似是他的老朋友,不打最好。”
就听丑男又道:“有个坏消息要告诉,昨晚杨恒教邛崃山君抓了去。”
真禅大吃一惊,却见明灯大师神色如常,没半分担心的模样。
恶妇诧异道:“严崇山,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明灯大师道:“西门兄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已将杨恒救出。不然也好意思跑来邀功?”
这丑男正是西门望,他与东门颦奉了大魔尊的密令,战事一开,也不管排教是胜是败,只一股劲杀向祝融剑派的藏宝重地春秋阁。没想到过五关斩六将的冲杀上来,却发现在此坐镇的居然是明灯大师,不由大挠其头,觉得赎回自家宝贝闺女儿的太昊鼓,十有八九就坐在明灯的屁股底下,让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好生为难。
听了明灯大师的话,西门望倒是哈哈一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严!实不相瞒,杨恒的确被咱们救了。他伤得不轻,眼下正藏在一座僻静的山洞里养伤。这小子吵着要回来找们,被咱们夫妻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念头。”
明灯大师听完反而面色微变道:“们留下他独自在山洞里,离去时可有禁制住他的经脉?”
西门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干嘛要禁制他的经脉?”
明灯大师长叹一声道:“要是俩三言两语能让这小家伙改变主意,他便不是杨恒了。只怕,他此刻已偷偷返回了正阳山庄。”
西门望懊恼道:“这臭婆娘,中午给他送饭的时候,咋不顺手封了经脉?”
明灯大师道:“此事不怪大嫂,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起身向桐柏双怪合十一拜。
西门望吓了一跳,想伸手搀扶,又怕明灯大师误会,赶忙往旁边让道:“老严,这是干什么?老子虽是个浑人,可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么干,可就见外了。”
明灯大师坐回箱子上,说道:“我是在拜托另外一桩事。稍后和尚我万一给佛祖召去了西天,还请们两位把真禅护送下山。这就叫一事不烦二主。”
真禅“啊”地一声,扑通跪倒,双手抱住明灯大师的腿,连连摇头道:“我不走!”
西门望听他此言大有托孤之意,苦笑道:“老严,犯得着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一句话,老夫立马送们师徒下山。我看谁敢伤半根毫毛!”
东门颦也劝道:“师兄言之有理。老严,祝融剑派又不是的师门,匡天正更不是亲爹,做到这分上已经很够意思了。”
明灯大师慈爱地轻抚真禅头顶,说道:“们来,是为了太昊鼓?”
西门望老脸一红道:“明人不做暗事,咱们夫妻此来,那是非拿到它不可!”
明灯大师摇首道:“只怕们要失望了……”
西门望正要说话,忽地扭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