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我,是对沈绵绵。”
这话使得兰焉不由自主地看向沈棉。
黑发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从容,看不出一丝杀意。
如果是外人看到,估计会以为这是蹩脚演员在演什么复仇舞台剧。
兰焉的心咚咚直跳。
会不会沈绵绵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娇生惯养地长大,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勇气。
说不定只是因为被当众退婚羞辱,加上从小被他欺负,只是挣一口气,威胁他认个错就完了。
他尽力勾起一个深情的笑意:“好,都听你的,我对不起沈绵绵,我小时候不应该因为不懂事就那么对沈绵绵,我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欺负她……”
等我出去,一定把这个装模做样的小婊子给……
沈棉移开了长刀。
兰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沈棉手里的奇怪长刀更凝实而锋利了,更像是世俗意义上的一把刀了。
怎么回事……
兰焉再次看向沈棉,少女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眼神却亮得惊人,好像焕发了异样的色彩。
不……不是错觉。
少女黑色琉璃珠的双瞳,已经变成一金一红。
血瞳是如同盲人一般空洞冷漠。
金瞳中瞳仁竖起,是只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
兰焉明白了,兰焉终于全部明白了。
为什么瓦兰要对少女的身世讳莫如深。
什么样的血统才配叫做【贵不可言】。
“你是……”
“你是……”
【黑龙之血】
他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
刀光落下的一瞬,回忆犹如走马灯一一闪过。
他以为他的记忆深处,
是检测出异能潜力,被族人簇拥巴结的得意。
或是被公爵庶子承认、加入霸凌团伙那一瞬的狂喜。
但是,都没有。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冬日的午后,他和沈绵绵一起走在花园小径里。
周围被雪渲染成无边的白色。
他看着白瓷玩偶一样的少女,心里莫名涌上稍纵即逝的怜意。
他握起少女的手。
凉得像是一捧雪。
……
沉闷的“砰”一声响起,兰焉的头滚落到一边。
骨头砍碎。
颈动脉被切断。
血红的、湿润的、粘稠的液体喷涌出来。
慢慢地,慢慢地流到了沈棉的脚边。
宛若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