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安在队伍最前方,高坐烈马之上,牵着另一匹白马。 眼下扭头与褚疆玉对视,皱着那浓密的张飞眉,“夫妻俩,按耐不住。” 夫妻俩? 褚疆玉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向队伍后方望了望。 果然见许家志与侍卫推推搡搡,嘴里嚷嚷不停,“草民要觐见王爷,你们什么态度,我可是大功臣!擒住罪臣遗孤的功臣!” 褚疆玉眼里泛着愠作,指尖在眉骨间压了压。 此刻的许家志,仿佛一个等待情郎,许诺过门给名分的女子,迫不及待地索要好处。 本打算带到京中再做打算,既然他一心找死,就怪不得他了! 褚疆玉回首,马车里,耳闻许家志声音的许丫丫,小手绞着老妇的衣襟,大眼里净是惊恐不安。 该死! 又吓到了小丫头! 褚疆玉怒火高涨,但在许丫丫跟前,依旧是温声和语的,“丫丫,你可相信本王?” 许丫丫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褚疆玉,乖巧地对颔首。 褚疆玉探出手去抱奶团子,却被老妇挡住,褚疆玉的手僵在半空,不得不正色道,“阿婆你放宽心,吾以性命起誓,但伤丫丫一根汗毛,天打雷劈。” 许丫丫瞪着黑白分明的眼,轻轻攥了攥奶奶的袖子,“他们不是坏银,是来救丫丫的。” 任何人都可能骗她,娘亲不会。 她相信娘亲留下的遗言,是娘亲的小木鸟给了她活下去的 希望。 老妇人这才挪了挪身子, 褚疆玉得空,架起小奶团来。 褚疆玉手肘托着小奶团的屁股敦,一片黑压压的人潮里,小丫头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高高坐,格外显眼。 许家志自然也瞧见了,看着许丫丫居然在诚王怀里,有一瞬的不解。 但很快,他就换上了阿谀奉承的谄媚嘴脸,嬉笑着近前,“王爷,死丫头晦气得很,怎能脏了您的手。” 许丫丫瞧着二伯,两条淡淡的眉毛拧起来,“二伯,你要死了。” “呸呸呸!” 二伯娘头上扎着一朵牡丹绢花,连连啐了好几口唾沫星子,尖声尖气地骂道,“乌鸦嘴,早晚把你的小豁嘴缝上!” 被二伯娘一吼,小团子委屈巴巴地撇嘴,“丫丫没胡说,你也快死了。” 二伯和二伯娘眉心都聚集了一团黑气,镇子里,有这种黑气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撒手人寰,她不会看错的。 “你个扫把星,我打死你!”彪悍的农妇咬牙切齿,高扬起手,就想教训许丫丫。 褚疆玉脸色生寒,另一只裹着铁甲的手,横亘其间,一挥手而已,农妇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夫人呐!夫人!”许家志忙去搀扶自己媳妇儿。 二伯娘在杨树林里滚了好两圈,精心打扮穿的花棉袄,挂满了落叶,沾满了泥土,头上的绢花也掉了,一时间蓬头垢面。 许家志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位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褚疆玉和杜怀安,“大人,我夫妻二人乃功臣呐!您二位怎向着那死丫头, 她其罪当诛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