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都不缺看热闹的人,外头的吵嚷声吸引了一大批人驻足,女人的举动引得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就连吕芸姝也被引得放下了方才还爱不释手的香囊,拉着娄山月凑到了门边,垫着脚看。
“这人是谁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吕夫子向来耿直,吕芸姝也养成了一副正义的古道热肠的性子,眼里容不得这些不平之事。
谁说不是?还是个半大孩子,瞧这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浑身脏污,骨瘦如柴的模样,瞧着着实可怜得很。
“我说,你们这么在我们店门口,客人都被熏跑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去去去,赶紧走!”
那女人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店家见谅,张家、郑家叫我们送新的仆役过去,这不,就剩她一个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死活赖在了这儿,不曾想扰了店家”
张家和郑家都是蔚山县有钱有势的,他可惹不起。店家面色转了几转,自认倒霉的摆了摆手,“得了,收拾好了赶紧拉走。”
“是是,要不说您体谅呢?”话毕,那女人谄媚的面色陡然一转,带出几分狠厉来,恨恨地将藤条‘唰’地一下抽了上去,地上的人疼得发出一声难忍的闷哼,身子疼的晃了晃,那女人更狠了,更是毫不留情地抽了上去,引得看热闹的群众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哎哟,下手可真狠呐,这要打出人命来……”
“这可是人牙子,尤其是她,钱月娘,最是荤素不忌的,下手能不狠吗?”
“瞧这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没准是流民!这些人,都是无根的浮萍,身契恐怕都在他们手里,她就是把人打死了,官府也不会说什么。”
各家各户要买仆役,各处店铺要请小工,人牙子自然就成了一种职业。有良心的人牙子待手下的人也和善些。可钱月娘就不一样了,出了名了只认钱不认人的,蔚山县里头多少好姑娘都是被她送去了那些个脏地方,偏她所在的牙行的生意做得大,寻常人也奈何她不得。
果然就听那钱月娘道,“这不是会动吗?别赖在这儿装死,我好心收容你,将你从难民窝里扒拉出来,给你一口饭吃,你现在给我掉链子?赶紧走!”
“早说了今日那些人家要选仆从,过去都是吃香喝辣的享福的,亏了你这幅皮子,真是晦气!你这腌臜无赖的懒货,还不赶紧起来?再不起来将你拉倒城外的贼窝里喂狗!”
吕芸姝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看着钱月娘毫不留情的挥舞着藤条,一张活泼灵动的小脸顿时煞白,抓着娄山月的袖角的手用力的捏的骨节发白,颤着声音道,“她难道真要当街把人打死不成?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地上的人被打的微微颤抖着,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听着钱月娘刻薄又狠厉的语气,娄山月不住皱眉,忍了几忍,突然,她听到一声微弱的救命声,这必定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来这微弱的气声,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出声。
“慢着!”
街上嘈杂无匹,要不是她喝过灵泉水,五感都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否则也听不到这声呼救。更何况,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这声清亮有力的声音,在嘈杂的街上显得格外清晰,瞬间就引起了钱月娘的注意,人们都循声望来。娄山月深吸了口气,稳住身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或许是这一声太过突出,又或是她周身沉稳安定的气质,众人不由得让开了一条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