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明教中人不怕死!便是杀了我你们也逃不了!」那人被人以利剑架颈,初时太过受惊,此时定下神来,反倒不怕死了。
袁凌波无可奈何,一掌把他打下马,叫道:「抢马!」南宫奇自然懂得发动攻势,不消片刻,四人已抢了四匹马冲出重围,後面大队追兵紧紧追赶,扬起漫天沙尘。不时还射来几支冷箭。
四人死命拍马向北奔逃,仍不能抛离追兵。眼看坐骑乏力,追兵渐近。那知此时前方尘土飞扬,又一队人马迎上前来,仍是明教火焰旗号,旗帜上大常字。
「哎呀!前无去路,後有追兵!」南宫奇暗暗叫苦:「怎麽我老是碰上这种事!」
「往左边!」袁凌波拉马转向,叫道:「冲杀过去!」众人跟随着袁凌波转向,那知这一队人马人数更多,一字拉开阵势,直冲过来,真有如排山倒海。众人奔跑一阵,仍没能避开大军。但两军相遇,却在相距十丈处停下对峙,只把南宫奇等人围在中间。
南宫奇等人只得回马,却见追兵中那特使排众而出,向对方红巾军阵中叫道:「我等乃奉大光明教教主、大宋新龙凤皇帝旨意,来此宣布圣旨的特使。你们是何人领军,快快上前跪下接旨。」
对方阵中两骑人亦排众而出,一人身披战甲,腰挂宝剑,气宇轩昂,似是位大将军。但另一人布衣蓝衫,却令众人吃了一惊。南宫奇心中暗叫道:「竟然是他?」原来此人竟是蓝玉。
「本将仍朱元璋大将军麾下常遇春。」
「常遇春将军,本特使本欲往汝方大营宣旨,却在前方遇袭,追赶奸徒至此地。汝等快把一干人等擒下,好好审问!」那特使遥指南宫奇等人。众人登时成为千百对眼睛的目标。
「蓝兄弟!」南宫奇急忙大叫道:「在下南宫奇,乃张教主义弟,快快帮忙澄清误会!」
蓝玉细看南宫奇等人後,忙给常遇春解说。常遇春给特使澄清事实後,那人仍是半信半疑。
「奉大光明教教主、大宋新龙凤皇帝旨意,圣上知道郭子兴将军去世。朱元璋将军将要接管大军。如今前来问汝等,是否仍奉龙凤皇朝韩教主为帝?」特使并交出一封信,大声道:「你们若要奉明教龙凤王朝年号。即日封郭元帅子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为右副元帅,朱元璋为左副元帅。马上上表称臣,并刻日调集十万大军,参与北伐大军攻打蒙古人,攻破大都,杀死鞑子皇帝!钦此!常遇春上前接旨。」那明教教众大都出身寒微,不懂舞弄墨,故此一段宣旨行动,亦是毫无章法,草草了事。
常遇春上前接过信,也没下跪谢恩。若按大元律法,已是大逆不道,可招致全家抄斩了。
特使似十分忌惮常遇春,匆匆忙忙离去。蓝玉为众人引见後,常遇春听闻南宫奇救过张教主,现今正要往见张无忌,十分喜悦。
「常将军,不若我们一道前往探望张教主罢!」南宫奇说毕,却见常遇春摇摇头,无奈地道:「我不去了。南宫公子到了那里,代我和徐达、朱元璋向教主……和郡主娘娘问好。」南宫奇心中猜想道:「这班明教教众看来仍不愿接受蒙古郡主作教主夫人,难怪弄得义兄连教主之位都当不下去。」
南宫奇只得告辞,继续北上行程。
不久到了亳州地界,众人遇上一队小明王的红巾军队。都是头戴红巾的军士,旗帜飘扬,兵器甲胄鲜明。大旗中大字写:「虎贲三千,直低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全军气势不凡。
众人拍马上前,通报说是教主义弟亲临。那领兵军官不敢怠慢,马上被迎入城内。那知城内到处愁云惨雾,还在为诸位牺牲的教中高手头领吊唁。众人还刚好赶及参加出殡大典。张无忌更与赵敏披麻带孝,拜祭亡魂。南宫奇见张无忌泣不成声,也不好打扰。众人被接待於一间大宅,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後法事完结,才由小明王韩林儿亲自在皇宫宫殿接见。那宫殿显然是由大户人家巨宅改建,大殿虽然亦颇壮观雄伟,始终有点不足感觉。
韩林儿此时已稳坐龙凤大宋皇朝宝座,身边左边尺余处坐着张无忌,右边乃一老者,白发长眉,似乎颇有仙气。应该便是传奇人物刘福通。阶下面群臣按宋制分武百官列位而立。
南宫奇见那韩林儿乃是个年青皇帝,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身穿龙袍,自有帝王气度。反观张无忌却是精神恍惚不振,颓废非常。南宫奇心想:「堂堂教主之尊,今日反过来变作下属的左相,也只亏张教主才有如此胸襟气量,我是万万不愿的。」
韩林儿听说南宫奇乃张无忌义弟,登时赐座。接着武百官开始分班上前启奏。
「启奏圣上,郭子兴元帅不幸身故,朱元璋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不若废了他兵权,调到宫中任职。方便輭禁监视。」
「万万不可。朱元璋在军中甚得诸将爱戴,若无过错,不可胡乱废止。」另一大臣急道:「方今北伐在即,正在急需用人之际。而且我後方亦要有大将看守,免受张士诚等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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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儿望向刘福通,刘福通微笑不语。韩林儿道:「有郭天叙和张天佑监视他,才不怕他造反。诸位不必过虑。」
「启奏圣上,本教大军即将收复大宋京师,实在可喜可贺。唯臣认为迁都还京之事,颇为不妥。」此时明教红巾军在刘福通领导下,十路出师北伐,前锋已抵汴京。
「爱卿请言,朕愿闻其详。」
「想那汴京前临黄河後靠平原,除前面一条黄河外,四面无险可守。大金、蒙古铁骑皆是朝发夕至,轻易渡河攻陷汴京,可知此城乃险地,不宜迁都。还不如仍旧建都於本地,待北逐匈奴後再迁都北上。」
「尔此言差矣!」一人大声插口道:「直捣黄龙,还我汴京。乃是汉人多少百年来之盼望,若得建都汴京,自能号召群雄,一统天下,岂怕他蒙古骑兵!」南宫奇认得此人乃青翼蝠王。
自从明教头目死伤惨重後,青翼蝠王已是教中仅余元老,一言九鼎。那大臣岂敢再言。
韩林儿道:「爱卿此言亦有理,为防迁都中途有变,刘丞相已有计策。请刘丞相为诸位解说一切。」
刘福通不慌不忙地道:「迁都之日,我等将分兵三路,出师北伐。西路军由李武、崔德率领,进攻陕西、甘肃、宁夏、四川;东路军由毛贵率领,走山东、河北,直逼元朝京城大都;中路军由关先生、破头潘等领军,从山西打到辽东,配合东路军攻打大都。我主上大军随後北上,如此一来,蒙古皇帝自保不暇,那敢派兵来攻?」
人人皆点头称是。接下来都是商议迁都如何安排之事,南宫奇听得有些疲倦,正有睡意,忽然间听得耳边一声巨响,惊醒了他。「南宫卿!」南宫奇连忙睁眼一看,原来皇帝正望向他微笑。
「南宫卿,据说汝是张丞相义弟,义薄云天;为义兄两胁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有此事?」
南宫奇料想不到皇帝竟问他此事,只得肃容回答道:「我敬重义兄的侠义精神,光明顶解救明教与九大派仇怨、武当山上大败蒙古高手、少林寺上舍生救义父,再智抗蒙古军。大都再救九大派掌门。这些事举世皆知,义兄乃不世英雄,我自然服他。能为义兄办事,乃我南宫奇光荣!」他说的这些事都是事实,殿上人人颔首称是。
「可闻说汝是色目人,为何偏助汉人反抗朝廷?」韩林儿道:「汝不怕抄家灭族吗?」此言一出,庭上有人窃窃私语,众人目光带有疑惑地看着南宫奇。
南宫奇呆了一下,只得答道:「当时没想过。目前要想也已太迟,所以也不必想了。」
「哈哈!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正该如此,本来也就不能想太多!」韩林儿道:「否则人人婆婆妈妈,犹豫不决,我红巾军还能恢复宋室江山吗?」南宫奇只得点头。
「如今汝欲投入我红巾军帐下,是也不是?」
「是。」南宫奇道:「草民已是有家归不得了!」
「投入红巾军,自当认同红巾军、入我白莲教!」韩林儿沉声道:「据闻汝乃西域无相门掌门,按理属佛门一支,你愿改投入白莲教门下麽?」
南宫奇难以回答,只好说道:「草民虽尚未入白莲教,但草民一心为国为民,不应以教义区分。」
「但据闻汝北行之际,目睹敝教兄弟有些军纪松弛,颇有微言。是也不是?」韩林儿沉声道:「而且汝等挟持特使,险些伤及人命。汝可知本教最忌兄弟相残?」
「皇帝这样问我,分明是要追究我罪名,拒人千里!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处投身!」南宫奇热血上涌,大声道:「是!回圣上,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入关中,与民约法三章,深得百姓爱戴,方有後来大汉之治。反观西楚霸王徒具匹夫之勇,好杀生,不得民心,终招败死。故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