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豁达好?还是说过谦好?
“仗义助人,救人活命的事情,怎么能说微末呢?而且,”顾绮一脸严肃的正色道,“姑娘的脸若是吓人,这芸芸众生就没几个人不吓人的了。”
神医不想顾绮会说这么段话,不由怔住,旋即扑哧一声,展颜笑了。
顾绮看着那如玉兰绽放的笑容,悲愤捂脸道:“你瞧你瞧,就是很好看的呀。”
语气虽然是悲愤的,但是嘴角带着笑容,和故意逗人笑似的。
她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最不能理解脸上画个疤就非说丑的帅哥美女。
当观众瞎。
她的玩笑打破了陌生医生与病患之间的尴尬,神医姑娘将要碗放在旁边的桌上,过来半坐在床边,扶她坐起后拉过靠枕垫在她的腰后。
“姑娘很幸运,落下悬崖的时候挂在了树上,所以并没有受很重的伤,但右脚踝伤了,趁着来葵水的时候,不如一起养着,等过几天身上都干净了,再活动吧。”
一提起悬崖,顾绮又想起了林昭,不免失神,神医姑娘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静坐在那儿,等了片刻方才端过药碗:“先吃药吧。”
顾绮抬手接过,没有立刻喝下,而是终于开口问道:“姑娘救下的,只有我一个吗?”
没来由的希冀。
神医微顿,点点头:“那个人落崖前就死了,我将他葬在村外了,等到你好些了,可以去看他。不过他身上的东西都在桌上了。”
毫无意外地破灭了。
顾绮的心蓦得一疼,随即掩藏住情绪,默默地浓黑且苦的药汁,一口气喝下了肚。
趁着向上的窜的苦意,她擦了擦眼泪,心绪却好了一些。
往事不可追,多想无益。
下蔡,庆娘,完成他的遗愿,也算是没白相识一场吧。
神医姑娘从她手中接过药碗,却没动,而是出了会儿神方才侧头看她,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顾绮偏过目光,看向旁边的桌子上。
一大一小两个荷包,就是一个人最后的遗物了。
“那个人是我哥哥,有仇家要害我们。”她平淡地述说,将情绪藏得极好。
“这样呀……”神医捧着药碗的手,指尖不着痕迹地卷曲了一下,陷入了某种慌乱的深思。
顾绮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是已经笑了起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顾绮,绮丽的绮。”
神医姑娘像是被顾绮打扰到了沉思一般,好半天才转醒过来,啊了一声,浅笑道:
“我叫七叶,平七叶。你方才喝的药中,就有我的名字。”
顾绮本还在琢磨七叶这名字挺好听的,不料她接了这么一句,不觉哈哈笑了出来,牵动得小腹疼了一下。
她的笑容跟雨过天晴似的,冲淡了莫名盘桓在二人之间的各自忧愁。
“那我可要更多谢平姑娘了。”
平七叶摇摇头,起身道:“才吃了药,躺下歇息会儿吧,不必担心污了被褥,我已经铺垫好了,便是真的污了,烧了便是。”
……瞧这神医,还是个土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