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到底没有放过周衡。
问了好几道题,勉强有一两道对了,但这些还不够,她便自己出了两道题给他。
“这是最简单的,如果你能搞清楚其中的基本逻辑道理,便能够举一反三。”
周衡无奈捧着题目下去了。
还能怎么办,听先生的就对了。
陆思瞧着他落寞又纠结的背影,却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
可爱。
但只是一瞬,她立马绷紧了脸。
胸腔中一阵阵的泛着刺痒,冲得她喉中一片苦涩,她迅速走入内室,拿起药瓶倒出几颗药丸,硬生生一口咽下去。
顷刻间,冷汗湿透后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陆思的身子的确好一些了,但旧疾难愈,心劳又成疾。
这些日子,风波就没停过。
药也没断过。
为了掩盖太平,怕旁人知晓,她换了药丸。
但这种药丸,却比汤药更加苦涩。
药能治病,却不能治心,治命。
情爱之事于她,只是摧心致命的毒药而已。
此生所愿,唯他康健。
陆思闭闭眼,换掉身上被汗浸湿的衣裳,转头又出门去了。
桐花的事是了了,但番邦没有。
他们先后安排这些,可见私底下的动作没有停止,其心之张狂令人发指。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打算在春闱之事上做什么手脚。
要查,就得查的彻彻底底。
陆思带着周衡到大理寺时,崔玄卫平风也到了。
几人一同整理了这些日子的线索。
陆思先道:“酒楼那边情况如何?”
从桐花招认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找眼线悄悄盯住了那晚的酒楼。
那个撺掇桐花的胡姬最是可疑。
周衡则道:“根据探查,那家酒楼平常的确会有胡姬去做工,也有人见过那名胡姬,但那晚过后,人就没去过了。”
他还派人去附近探查。
这些外域番邦来的胡姬,大多都只能做一些杂工,或者入勾栏瓦肆之中卖笑为生。
可就是这样混迹市井中的人,却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卫平风爽朗道:“别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已经在派人马出去,把京城翻遍也得给她翻出来。”
几人正谈着,有侍女上来送茶水点心。
陆思只顾案子,道:“那就有劳小将军了,京城的巡视也不能松懈,出入都要戒严,但不许引发民怨。”
这一切,都要悄悄来。
侍女替陆思斟茶,余光微微一转,又忙去给其他人倒茶。
趁着搜查的功夫,其他事也不能耽误。
陆思便与崔玄商量出题的事情。
侍女未曾离去,收拾旧茶水的动作也放慢了些,目光时不时往几人身上瞟。
这做的多了,往往就容易露馅。
陆思又心思细腻,恍然一低头便瞧见了侍女鬼祟偷窥的目光。
她记得此人。
上次彻查大理寺的侍女过后,其他人都小心了许多,都在兢兢业业伺候着。
这名叫香草的侍女心思细,做事也认真,从来不多话,便被调来伺候。
原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深藏不露。
只可惜,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到鬼的。
陆思不做声,悄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据说香草不识字,但陆思特意把字写的很小,足以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