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正要开口再说,被一旁的李存世用眼神制止,直接话题一转。
“关于推恩令的事,我已经禀报给了陛下,圣旨都已经拟好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韩玉点头并未多言,这条千古第一阳谋用在那五路诸侯身上就是无解,不论他们如何绞尽脑汁也没用。
“元正,上回走的着急,我记得你说过牧州大水乃是人祸,不知可否深谈一下?”
徐常也迅速将目光看去,脸上满是期待。
“二位长者稍等片刻。”
韩玉也没啰嗦,转身进入了自己卧室,片刻后拿出一张粗纸出来,简直比以前擦屁股纸还有所不如。
没办法, 上好的纸张在封建社会可不便宜,韩玉也没有那造纸的本事。
“赈灾八策!”
李存世接过后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心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韩玉后马上仔细阅读起来。
徐常也将脑袋凑过去,想看看这位能说出圣人之言的人有什么妙计。
字数被韩玉浓缩后并不多,故而他们很快就看完了,二人对视一眼皆见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里面有几条正是他们正在做的,但更多的却是他们压根没想过的事,比如设立传讯部门,以工代赈,朝廷出钱从地主手里帮农民租地等等……
对他们而言都很新颖,细细思之却极有道理。
“此策……老徐,你怎么看?”
李存世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主要是八策中明说牧州天灾已成人祸,自诩政通人和的李存世有些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接受。
徐常脸色严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认真的看向韩玉,拱手问道。
“元正, 你如何断定牧州官场一定如此糜烂?实不相瞒,朝廷已经派人去调查过,并无此事的。”
韩玉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这老头也是受益者之一?”
“元正有话但说无妨,我可以在此立誓,我和老徐二人绝没有贪墨一分一毫的粮款,但照你所说,这怕是要在武朝官场掀起很大动荡,陛下也不得不考虑其中得失。”
徐常这才反应过来韩玉为何这样看自己,直接当着他的面起了一个毒誓。
韩玉见二人不像在作秀,而且如果真是受益者那自己提出此策,他们态度也不会如此。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站起摇起了自己的羽扇。
“二位长者既为朝廷命官,且能如此顺利见到陛下呈出推恩令,想来品阶不低。
自南河大水以来已有差不多一月,而牧州做为大武富庶之地,粮中存粮应该不少,加上朝廷的两拨赈灾粮款,按理说情况应是有很大改善。
再不济也不至于流民越来越多,可偏偏此等怪事就是发生了,从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
既如此只有人祸可以解释,当今陛下建国以来大刀阔斧的改革,对于贪官从不留情,那里的官员一开始可能都是清白之身,且是陛下十分信赖之人。
但须知浊淤泥而不染之人毕竟少数,这些人许是仗着有从龙之功深得陛下信任,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自古商人逐利,牧州远在大武之南,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随便一些由头便可以在粮款上做章,在足够的利益之下这些大臣们被拉拢腐蚀很正常。
就算他们能守住自身,可他们的家人们呢?一旦被商人拉入进去,他们不管是否愿意都已经深陷其中,甚至上京有些官员也和他们沆瀣一气。
这艘利益的大船是以百姓们的血肉为水在行驶,但须知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说到这韩玉感慨的摇了摇头,这样的例子在封建社会中太多了,也可以说不仅限于封建。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存世听完内心受到了极大震动,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此事, 但韩玉的回答的确无懈可击。
“元正所言,徐某无言以对。”
徐常表情也很复杂,甚至有些痛苦,因为现如今的牧州巡抚杨巡,正是他给李存世推荐的,是他的昔日下属。
“此事已经刻不容缓,重症需用猛药,为了掌握到最真实的情况,这位钦差一定要是信的过的,最好和牧州那边的官员没接触过。
当然,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朝廷要给予钦差足够的权力,必要时刻甚至可以调动军队的力量,具有先斩后奏之能。”
“如此是不是太夸张了,难道那些人还敢反了不成?”
李存孝觉的韩玉将情况说的过于严重。
韩玉耸了耸肩。
“狗急跳墙,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完见他们两人的表情都很沉重,韩玉将茶杯推到他们面前。
“二位长者,韩某也只是闲谈而已,毕竟这些国家大事岂是韩某一介生能够妄议的,我们聊聊其他的吧。”
“其他的?”
李存世显然还没缓过劲,有些不解的看向韩玉,不知从何说起。
“比如搞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