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太热闹,连带着本村村民也没忍住,下河捞了几条大鱼,今晚加餐。
流放的犯人更不必说了,每个人最起码捞了三条,就是不知事的小娃娃都能有一条。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比满足的笑容,热闹得像要过年。
轻一没有下河与他们抢,而是让勾勾把之前在小仙山捉的鱼悄无声息地拿出来。
刚刚那么混乱,大家根本无暇顾及到身边的人,所以她这个举动也没有惹来太多关注。
更何况,收获最多的也不是轻一,而是顾婉玉一家。
“也还真是奇了,你说她一个女人家,丈夫又只是个生,还有一个要死不死的儿子,怎么能搞那么多鱼啊?”
“就是,你一个老爷们怎么还比不上一个娘们。”
“我……我……我就是不如怎么了!”
甭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顾婉玉一家就是不吭声,也不跟哪家结伴,在河边就把鱼收拾了。
顾若曦看她带着孩子,戴着镣铐,也不容易,就主动蹲在旁边,撸起袖子要帮忙。
谁知道,顾婉玉见她过来,竟然下意识把东西护在后边,虽然后面在看人之后又马上缩回了手,但还是让顾若曦感觉到不舒服。
见她如此,顾婉玉只得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顾若曦挥挥手,也不再纠结这事,“先前我们托了族人的福,一直没有回报什么,我老感觉心里不踏实。现在好了,我们也有拿得出手的玩意了,我就寻思着拿点儿过去,索性就来找你商量商量。”
闻言,顾婉玉剖鱼的手一顿,哑声道:“他们,不缺这点。”
都是世家大族的主母,话说到这儿,顾若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婉玉发起了愣,刚刚杀鱼的时候,她在水里看见了现在的自己——
脸色蜡黄,双鬓已经有了些白发,眼神是呆滞麻木的,就连曾经光洁无暇的脸上都有了明显的褐斑。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背上的婴儿又开始啼哭了,顾婉玉顾不上对水自怜,忙净了手哄孩子。
她的夫君刘照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在看到自己的妻子要掀起衣服喂奶时只觉得烦躁,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拂袖离开了。
顾婉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对丈夫的态度毫不在意。
虽然这事是热闹,但到了该赶路的时间还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于是,大家便把鱼挂在身上,边走边晒,虽然腥臭了些,但不会掉,还能阴干,能吃好久了。
轻一身上也挂了一条大鱼,他们在处理鱼的时候刮去了鱼鳞,闻起来气味淡了些。
就是她觉得这鱼的鱼眼老是盯着她,像是表达了一种蔑视,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就扣了丢给勾勾吃。
勾勾:你说[嚼嚼嚼],鱼眼睛[嚼嚼嚼]这玩意究竟是谁发明的呢[嚼嚼嚼]?
轻一打了个喷嚏,在心里嘀咕:一骂二想,谁骂我啊?我也没做什么呀。
忽而她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一下,侧身看去,原来是小光头啊。
“怎么啦?你着凉了!”
“什么啊?怎么知道我着凉?你还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轻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嘛,这不是顾爷爷才教我们认药草没多久嘛,我就想试试手。”
顾奇正作为大祭酒,那是有真才实学的,草药方面的也看过不少,因此认得一些药材。
流放路上病痛不会少,这倒是帮了大忙了。
现在天气还热,他们采的草药看不出来作用来。
顾千帆:“你还拿我试手啊?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了怎么办?”
这话轻一就不爱听了,她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怎么可能?那些药材我都记得呢。”
看对方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就要从勾勾背上下来,亲自给他看诊。
顾千帆连忙摆手,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就道:“不是不是,我没着凉,我是有点想不通今天中午的事情。”
“我真有那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