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栗瞥了眼潘隐,眼神里嫉妒一闪。
蔡邕、蔡琰等人站在门外,目送着刘辩马车走远。
蔡邕回头看下蔡琰,轻叹道:“女儿,你算是救了父亲一命。”
蔡邕目露疑惑,轻声道:“父亲,陛下不是很温和吗?”
蔡邕面上不动,心里苦笑。
很温和?温和的皇帝,根本走不到现在!
马车上,刘辩平复了一会儿,这才打开手里的奏本。
这一看就皱眉,这是洛阳丞弹劾王允的奏本,列数了十二条大罪:擅权,乱国,奸邪,媚上,欺下,贪渎,纵容家奴行凶等等。
刘辩神情不动,双眼微微眯起。
马车缓缓走动,没多久,一阵激烈的吵闹声震的刘辩耳膜生疼。
刘辩掀开窗帘,就见到廷尉府门前,堵满了人,大吵大闹,仿佛全是来告状诉冤的。
此时,廷尉府内。
钟繇从前衙艰难脱身,来到后堂,拧着眉头,一脸肃容难色。
随着‘裁减冗官’的开始,争相告状的突然多了起来,一个中午,居然高达四五十人。
举告什么人的都要,丞相杨彪,左仆射王允,董卓,皇甫嵩,荀攸,哪怕是钟繇自身都没逃过。
诉说冤情的更多了,个个呼天抢地,好像受了莫大冤屈。
“廷尉辛苦了。”忽然间,门外走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钟繇一惊,急急抬手道:“元常糊涂,忘了陈公了。恕罪恕罪。”
来人六十出头,精神矍铄,笑着道:“老夫托大,叫廷尉一身世侄,不算过吧?”
“陈公折煞我了,快请坐。”钟繇虽然贵为廷尉,当今皇帝陛下的心腹之一,公认的前途无量,但面对陈纪,还是十分恭敬。
陈纪坐下后,看着钟繇道:“廷尉很头疼?”
钟繇坐在他对面,给他倒茶,道:“还请陈公教我。”
陈纪见钟繇没有忘乎所以,面露微笑,开门见山的道:“我闻,打蛇须七寸,射人先射马。”
钟繇一怔,继而醍醐灌顶,道:“陈公的意思,是从在朝的官吏下手?”
陈纪笑容越多,道:“没有被定为冗官,固然庆幸,当也后怕,必然是要做些事情的。”
用现有的朝廷官吏,压制被裁减的冗官!
洛阳城的大小官吏,绕个两三人,那都是亲朋故旧,师友吏从。
钟繇豁然开朗,起身抬手,肃色道:“多谢陈公指点。”
陈纪拿起茶杯喝了口,道:“无需客套。我儿长年届不惑,我想请为廷尉幕僚,不知可否?”
长,陈群的字。
钟繇知道陈纪所来肯定有事,没想到会是因为陈群。
思索片刻,钟繇道:“陈公,长才名显著,声望达野,入我幕府,是否太过屈才?朝廷官职空缺众多,世侄愿为举荐。”
陈纪摇头,道:“你我两家,皆是精于律法,长于礼制,礼制之事尚可,国政难免疏漏。”
钟繇是出身司法世家,历代都出仕廷尉府,与同为颍川名门的陈家相交莫逆。
钟繇见陈纪这么说,顿了顿,道:“长现在何处?”
陈纪道:“本在徐州,后游历青、冀,与孔融论经,最多四五日便可到京。”
钟繇想了一会儿,道:“那,世侄就勉为其难,若长他日有入朝之意,世侄定为举荐。”
以钟繇现在的身份,举荐任何人几乎都是百分百成功。
陈纪笑着站起来,道:“多谢廷尉了,改日老夫设宴,以为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