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借医师之名
“什么?”周蝶衣听到这句话,便往外走去,但刚迈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云客道:“你是什么人,我待会再行细问,你也不要想着逃跑,凭你的修为,在这周府中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说完,扭头急匆匆走去。
云客看着女子的背影,倒也没有被对方的话唬住,但他想到和自己一同被擒来周府的张素月,心想怎么也得救上她一救,摸了摸雪灵的脑袋,跟了上去。
周蝶衣一件长袍裹身,跟在几名引路的家仆身后,疾步走着。那几名家仆低头引路,一声不吭。殊不知身后洒脱的女子里面只穿了一件浴袍,鞋都没穿,赤着脚行走在冰凉的石道上,任凭夜的冷风拂乱长,颇有几分女将军打仗出征的架势。
云客亦一声不哼跟在她的身后,从偌大的周府里七拐八折,终于来到了另一座典雅的小院儿里。
院落中央立着一座雅致的楼阁,里面灯火通明。走进楼阁,穿过布置豪奢的外厅,便来到了一间卧房中。
床上躺着一道身影,双眼紧闭,脸色灰暗,呼吸声极其衰微,竟似受了十分严重的伤。云客穿过几道身影的缝隙,现这人竟是将自己擒来周府的周轩衣,一时觉得大为惊讶。
只是这半日的时间里究竟上了什么,意气风的周公子,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成了此刻这副样子?真是让人有些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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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觉察到周蝶衣到来,围在床边的几道身影当即让开一条通路,周蝶衣毫不客气,大踏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少年衰萎可怜的模样,女子一阵无明业火从胸中腾起,当即大喝问道,差点把床上昏厥的周轩衣吓得清醒过来。
“哼!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的任性?”数息沉默无声,没有人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却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句嘲讽意味甚浓的话。
周蝶衣循声看去,只见周满途坐在一把太师椅中,满脸不善,眼光正空悠悠盯着房顶某处。
女子脾气暴躁,当即便准备作,但顷刻间想到此时绝不是乱脾气的时候,所以她长吸一口气,眼光往旁边一转,看着人群中一张哭的七零八落的少年脸庞,问道:“小哨儿,你说!”
小哨儿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眉目清秀,身形甚是矮小。他是周轩衣的贴身小厮,一应伺候周大少爷的饮食起居,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听到周蝶衣指名相问,小哨儿自不敢不答,擦了擦两颊的泪水,抽抽搭搭开始诉说。
“少爷白日里领了大小姐的命令,便去西厢房将大小姐的意思传达给了秦……秦湘公子。本来两人相谈甚欢,但当秦湘公子听说大小姐执意不肯嫁后,竟突然声色俱厉起来。少爷听到他口出污言,自然不能与他干休,当即出口反驳。两人口角相争竟尔展成了拳脚相向,不一会儿,便打了起来。那秦湘比少爷长了五六岁,修为已经是清字四转之境,少爷不是他的对手,便被他打成了……打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周蝶衣长袍一挥,便作势要去教训那秦湘,但想到什么,看着小哨儿,咬牙追问道:“那小子如今在哪里?”
小哨儿抬头瞥一眼满脸怒色的周蝶衣,不敢细看,忙将头再行低下,继续道:“打伤少爷,或许知道闯了大祸,秦公……那小子当即便被与他随行而来的两位长老强行带着离府而去,此刻怕有半个时辰了。在走之前,他……他还大声说周氏宗府不重承诺,实在是小人行径,他……他还说,要想毁婚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按规矩,要让他们布下‘焚鼎’,周氏宗府破了才有资格说话!”
听到人已离去半个时辰,思量着此刻追恐怕也追不上了,周蝶衣颓然坐到床沿上,凝眉向太师椅中的周满途看一眼,怒然问道:“将轩衣打伤,你们怎么不拦下他?”
周满途装作没有听懂周蝶衣话中的指责之意,摊手道:“秦湘身有两名修为高强的长老保护,我们赶到时人便已离去,哪里还来得及?再说人家已提出“焚鼎”,你且别忙着责咎旁人,先想想这道坎儿该怎样过吧!”
周蝶衣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周轩衣,想到秦湘因为婚约竟提出“焚鼎”,真是个卑鄙小人,但同时,她又觉得这确实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修士重承诺,一诺而千金,立约重九鼎,这是修行界的修士必须遵从的规矩。
所谓修行,灵字是载体,天道是归宿,自身才是那块需要被反复磨炼的坚石。
如果一名修行者与另一人立过一个约定,便一定要遵守,因为一旦反悔便会在道心上留下一道阴影,轻则影响继续修行问道的信心,重则会在关键节点上因心魔而灭亡……
所以承诺两个字,在修行界实有着无与伦比的分量。
当然,万事不绝对,这也并不是说,约定一旦形成便完全没有了毁约的可能。
至少有两种方法,是可以做到的。
一者是修为高到某个境界,再不会因天道而迷惘,再不会因本心而迷失,成就大自由,自然可以从‘承诺’两个字中走出去。二者,才更适合于更多的修行者,那便是“焚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