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窗帘，那些细小的灰尘颗粒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花瓣上一滴露水落在白色床单上，房间里充满静谧的气息。
“小野，是小野吗？”
病床上的女人回过头去，顾星野看见她的样子，嘴里生出苦涩。
能生出顾星野这样俊朗的儿子，赵小雅原本也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可自从患病以来，她的头发白了不少，以前清亮的双眼旁爬上皱纹，身体也变得臃肿沉重，看着比同龄人还要苍老几分。
“妈，是我，你认得我了。”
顾星野把花放在床头，坐下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慢慢剥起来，不多久，室内散开橘皮的清香。
他低着头，一滴泪水掉在橘子上。
“小野……”恢复精神的赵小雅也哽咽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跟着顾震川受苦了。”
顾星野摇摇头。赵小雅一把捧住了他的脸，仔仔细细凝视起来：“你长高了，也瘦了。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啊，妈，我这瘦下去后都是肌肉，”顾星野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你摸摸，结实不？我现在可以背你上下楼十趟，都不带大喘气的。”
赵小雅破涕为笑，怜惜地摸摸他的脸：“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小一点，我还抱着你哄睡呢。”
说着，她比划了一下。
“现在也能抱的，妈。”顾星野将赵小雅抱了个满怀，“我现在已经不跟顾震川住一块了，等你出院了，我就把你接过来，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你的。”
“什么意思，”赵小雅脸色一变，推开他，“顾震川把你赶出来了？他怎么敢！是不是那个女人虐待你了，我要和他们这对狗男女拼了！怎么回事，小野，你说话呀！”
“没有，是我自己想搬走的，他们的事我不想管了，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生活。”
赵小雅低头啜泣起来：“怎么会这样，顾震川这个杀千刀的，没有良心的东西，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她握着顾星野的手臂逐渐用力，那处还有淤青，虽然努力克制了神态，还是免不了嘴角一抽。
赵小雅立马发现他的异常，她掀开顾星野的衣袖，青紫的瘀伤横亘在他手臂上，虽然已经消退了大半，但还有些痕迹。
她大哭起来：“我的小野啊，都是我的错，你是不是在怨妈妈，在恨妈妈？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这孩子，为什么不还手呢？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也打回来吧。”
赵小雅说着就把顾星野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招呼，见顾星野挣脱，她开始用力扇自己巴掌：“我太不称职了，我不配当一个母亲！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活该！”
她的巴掌噼里啪啦落在自己脸上，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因为用力过猛，嘴唇被口腔内侧的牙齿磨出了血迹。
“别这样，妈。”顾星野把她的双手按住，怕她情绪再激动起来，劝慰道，“那些都过去了，妈，我不疼。我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他一边安抚着赵小雅，一边按下床铃，护士们很快进来，对赵小雅有条不紊的进行情绪疏导和药物治疗，用拘束带将她的四肢固定住，防止她再弄伤自己。
一阵忙活过后，赵小雅的神色又恢复到刚刚来时的平静，只有脸上的红肿昭示着之前的疯狂。她若无其事地笑道：“小野，我好多了。让他们把我放开吧。我有点饿了，想吃饭。”
“好，我跟护士说，让他们放开你。”顾星野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想吃鸡蛋羹，医院食堂就有。你帮妈妈打一份回来好不好？我们俩边吃饭，边聊聊天。”
“好，我现在就去。妈你等着。”
顾星野直奔医院食堂，路上回想着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不断地给自己心理建设——只要不刺激到赵小雅，她还是很好相处的。
只要不刺激她……
手机铃声响起，顾星野接起来：“喂？”
“是我，沈南荞。”沈南荞清亮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