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相触,推开时并无受到什么阻碍。
苏尘儿目光有些嗔怒地瞪了华以沫一眼,冷着脸将她勾着自己脖颈的手扯了下去,同时把华以沫往床上一塞,微沉了声音:“华以沫!”
“嗯?”华以沫神情愉悦地靠回了床头,偏头望向苏尘儿,没有丝毫不自在地应了一声,仿佛方才自己的轻薄行径多么顺理成章。
“你在作甚么?”苏尘儿的眉在华以沫的凝视里蹙起来。
“自然是以身示范,怎么,尘儿这般介意么?”华以沫故作疑惑地问道,神色看起来甚是无辜。
苏尘儿如何不清楚华以沫在想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话语在口中转了半晌,却还是不知该说她些什么。然而这一个停顿间,苏尘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转头往地上的红褐色的血迹扫了一眼,当即目光一沉,转向华以沫,开口问了出来:“为何你嘴里并无甚血腥味?”
华以沫闻言,一怔后忍不住轻笑出来:“尘儿连这个时候还这般细心,真是……有趣得紧。”顿了顿,华以沫的眉微微挑了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揶揄,“没有血腥味不是正好,尘儿可还喜欢?”
苏尘儿将问题问出口的瞬间,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此刻听华以沫的口气,更多了分肯定,脸色愈发冷凝:“你诓我?”
华以沫并不在意,只笑着问道:“尘儿可是生气了?”
苏尘儿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一时沉默下来,皱着眉望着华以沫。
“好歹这血的确是我的,我也没有怎么说谎。至于我嘴里为何没有血腥味……”华以沫看着苏尘儿,唇角弧度愈发大,“自然是之前已漱过口了。”
“所以,方才我在门外听到阿奴的喊声也是装的。连那情景,也是你们听到我的脚步声,故意演给我看的?地上的血,根本有些时候了,是不是?”苏尘儿的声音有些冷淡,虽是疑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华以沫望向苏尘儿的目光里多了分赞赏:“尘儿果然聪明,这样子都瞒不了你。”言罢,摇着头叹了口气,“我也不过想瞧瞧尘儿紧张我的样子,尘儿可会怪我?”
苏尘儿一声不响地听华以沫说了完,脸上冷凝神色并未因此有所缓和,心底浪潮翻滚,水沫飞溅,无数烦躁一点点涌上来,带着道不明的不安与惆怅,充斥整个胸口。眼前女子浅笑依旧,望着自己的眼底情愫分明,几乎快要探出来,然后将自己丝丝缕缕的缠住裹住,直到再也透不过气。
这般静默了片刻,苏尘儿望着华以沫的目光忽然移了开去,身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不准走。”华以沫视线跟着上飘,落在苏尘儿微微偏转着头的脸上,出声打断了苏尘儿的话,“阿奴不在,自然得麻烦尘儿照顾了。尘儿若要离开,让我这个病患如何是好?”
苏尘儿闻言,目光才重新落回华以沫身上,声音毫无情绪道:“我会让百晓生派人过来暂且顾看着。”
“尘儿觉得,我会随便让其他人顾看么?”华以沫唇角微勾,眼神放肆地盯着苏尘儿,话语却轻轻柔柔,“尘儿莫不是怕有了什么,想要逃开么?”
“你想多了。”苏尘儿的语气微微有些加了快,颇有些正色道,“华以沫,你我皆是女子……方才所为便已是不对。不要再耗费心神在我身上了。我知你好新鲜,这种新鲜却也不该图。”
华以沫目光微微有些晃动,待苏尘儿言罢,脸上也收了笑意,神色一时瞧来倒是认真得很,开口反问道:“尘儿以为我不过图个新鲜,存着猎奇之心么?”
苏尘儿听到华以沫的问话,心神一动,抿着唇并不答话。
华以沫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直视着苏尘儿,淡淡道:“我倒不曾想到,尘儿原是不信。”
苏尘儿低头望着华以沫,沉默片刻,方缓声道:“你我相处不过短短几月时日,你并不足够了解我。”
“谁说必须足够了解才能动心?”华以沫眼角微挑,“我倒觉得,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矣。何况尘儿又是江湖第一美人,心驰神往者无数,多我一个,也不见怪罢。”
这一次,苏尘儿没有说话。
她往后退了一步。视线也从华以沫身上落下去。脸上神色沉凝,眉间相蹙。
片刻后。苏尘儿微微阖了阖眼,再睁开时,眼中的诸多情绪已被硬生生压下:“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你累了,先休息罢。”
言罢,顿了顿,转身便往外走去。在华以沫的目送里离开了房间。
之后的几日,似乎是有意避开一般,苏尘儿极少出现在华以沫的房间里,只托了阿奴去照料华以沫。即便是按着华以沫自己开的药方煎好了药,也都让阿奴送去。阿奴对此觉得有些奇怪,问起苏尘儿为何不去看望主人时,苏尘儿只道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阿奴以为两人有了矛盾,去找华以沫时,也好奇地问起此事。华以沫却无甚反应,只说随她。提及时那神色却有些奇妙,阿奴并不能看懂。只是阿奴一向求知欲甚旺,不解之下便将此事讲与灵岚听。
灵岚听到阿奴的传述,自然极为感兴趣得很,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笑嘻嘻地在阿奴耳边说了些什么。道是想要让她主人开心,只管按她的意思去做。
第二日,当苏尘儿端着药再来找阿奴时,只见阿奴右手缠满了白花花的绷带,苦着脸望向苏尘儿:“苏姑娘……”
“阿奴姑娘,你的手怎么了?”苏尘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奴将右手伸出去:“方才主人说她想吃桂花粥,让阿奴去做。阿奴……阿奴的手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苏尘儿一怔,开口问道:“伤势如何?阿奴姑娘是否涂过药了?”
阿奴赶紧点了点头:“很严重!不过已经让灵岚姐姐帮忙上过药了,应该过几天便能好。不过……”阿奴说着,求助地望向苏尘儿,“这几天要麻烦苏姑娘帮我照顾主人了。阿奴手不方便,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主人又在康复期间,万不能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