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太宰已经是11岁的大孩子了。”我甚是敷衍地说。我好困哦。哄孩子真的好累。
现在是把这些戴着口罩的孩子放在一起玩游戏,好方便观察孩子们的状态。幸好这次流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烈性,不然就得一个个关在房间里免得交叉感染。
这家伙明明也是出于大病初愈的虚弱期,居然还敢往这边凑。太宰治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几个在隔离区的志愿者。有两个一看就知道是那人的朋友,金色头发的看起来在搞后勤,黑头发蓝眼睛的那个在哄孩子。
哪怕是最普通的流感也是有致死的可能性,更何况是这次可能和禽流感有关的流感了。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其实没有多少可能染上禽流感,像是养殖场的饲养员才是高危人群。”我给太宰治科普一些关于传染病的知识,“医生们还担心的是,这次发现的流感毒株是不是变异的禽流感病毒,增强了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性。”
“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很危险。”我把太宰治脸上露出鼻子的口罩拉上去。
“希望到最后我们只是虚惊一场。”
我这个病号自然是可以把那些小孩子全都丢给绫辻和夜斗带,感觉夜斗完美融入小孩子氛围组了。
和小孩子一起玩游戏的夜斗:咩哈哈哈哈,都来参拜夜斗大人吧。
当作是游戏的小孩子们:夜斗大人请保佑我们。
我抱着太宰治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面还有这么个宝没有放进刚刚的孩子群里。
超级会顺杆子爬的太宰治一溜烟地从我怀里面跳出来,钻到我的被子里面,还故作大方地拍了拍我的枕头说可以分我一半。
“我选择再拿一个枕头。”我从病床旁边抽出一张陪护床,重新拿了一套被子和枕头,躺下去休息。和病魔作斗争真的是太消耗体力了。
“春和君。”细细小小的,像是枝头的小鸟在那儿细细叫了一声。
我睁开眼睛,看见不说话的太宰治。
“春和君,春和君。”第二次了,那种怯生生的,像是害怕被拒绝的胆小鬼。
我不耐地再次睁开眼睛,再来一次我,可能就没有什么心情睡觉了。我起身面无表情地捏住太宰治的嘴,把他的嘴捏成了鸭子嘴。
“噗。”我瞬间气就消了,我手撑在床沿上,一翻身就到了自己的病床上,顺道把太宰治砸吧砸吧用被子团起来,确保他不能从被子卷里钻出来。
“你先睡。”我靠在床头上,撑着脑袋看着太宰治说。很明显的意思是,你没睡着前,我是不会睡的。
“骗人。”太宰治鼓着脸,无语地看着坐着靠在床头上就睡着了的我,说好了等他睡着了才会睡呢?
太宰治努力了几下都没能把自己从被子卷里弄出来,最后只能气喘吁吁地放弃。察觉到自己的“抱枕”不太安分,我还抱紧了一下“抱枕”。
这个普通的好人一定是有哪里不对的吧,这种灵活变动的底线似乎看着眼熟诶。本来太宰治应该自己的单独病房了,但是他跟上来,我也没有阻止,甚至“同床共枕”。一点都不符合防疫要求。
但是,这种灵活变通好像还可以?不是很想回到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的太宰治终于安分了下来。等到睡醒了之后再去想死亡的事情吧。太宰治照例对自己说出属于他自己的期待明天的祷告词。
明天是那么的遥远,他永远都徘徊在挥之不去的昨天。
“这个形容词……挺艺的。太宰说不定很适合去当作家。”当我听见太宰治对时间和自我的描述,真心实意地感慨。
太宰治瞪圆了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就这就这?你不该心疼一下他,追问一下是什么样的昨天,又怎么样的挥之不去了?然后他再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我的反应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唔,因为我觉得所有坎坷都会过去。”
“昨天今天明天一定有个确切的分割点来区分这三个时间段对不对。”我笑眯眯地对太宰治,不知不觉又开始上课了。
“数学上有个无法被定义的概念,那就是不可分割的点,那是极限的点。当你的时间被分割成不能再分割的最小的点时,找到那个点。跨过那个点,你就从昨天来到了今天,又从今天来到了明天。”
“一定会有这个点吗?”太宰治竟然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我。
“一定会有的。”我肯定地点头,像是要震碎一切迷茫,“那是引发奇迹的奇点,所有的点集合在一起便组成了这世界的所有事物。”
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是——所有微小的奇迹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