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一道声音从楼上响起，“王妃说笑了，开门做生意，只要出得起价，哪有卖或者不卖的道理呢？更何况是王妃这样的贵人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话听着看似规矩聪明，却不难听出其中暗藏的绵针。
苏棠一抬头，便看见了在三楼徐徐抚着楼梯走下来的季玉婵，脸带笑意，看向她时，暗暗剐了她一眼。
方才那伙计是从前门出去的，而季玉婵却从店内三楼出现了，看来这衣庄中还有这一条暗道。
褚衣澜并未随着众人抬头看季玉婵一眼，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神色悠然敛倨，意思是让季玉婵自来拜见。
季玉婵微眯了眯眼，但到底是在王妃面前，不敢太过拿乔。
她手攥着袖子朝褚衣澜微微俯身行礼，“民女季氏拜见王妃娘娘。”
褚衣澜低头看着杯中漂浮在水面的茶叶，颇有闲致的小呷了一口，对季玉婵连个眼神都欠奉，甚至连余光都没落在她身上。
过了半晌，等季玉婵腰脊都开始出现微微的酸意，褚衣澜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个人似的。
笑着看向季玉婵，故意将语速放的很缓说道：“季氏，怎么还拜着呢？腰不酸吗？快起来吧。”
季玉婵暗暗咬了咬牙，心口的气血都忍不住上涌，却只能将这口气硬生生吞下。
苏棠瞧着季玉婵敢怒不敢言的那副样子，脑中突然飞快闪过了一些什么，被可惜没有被她彻底捕捉住。
“你方才说只要给得起价，这飞燕服便能卖给本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季玉婵哪敢说一句不是，她眸光闪烁，“自然是真的。”
不过这价格么……自然是由她来定了。
褚衣澜淡淡问说：“那你出个价，本王妃倒是要看看这飞燕服值不值得这个价钱，不过本王妃记得当年先帝开国，立后之时，那先后的嫁衣已是极尽奢贵，价可敌百箱东海夜明珠，本王妃料想这飞燕服就是再巧夺天工，也理应贵不过皇室先后的凤冠霞帔吧？”
方才想漫天开价的季玉婵：“……”
这远征王妃不愧是远征王妃，能一人支撑起整个远征王府，想来当真有些真本事，短短几句话，便将最高上限的价格区间给框死了。
但……
季玉婵一笑，“这飞燕服乃是我耗了三年亲手所做，虽然比不过皇室的凤冠霞帔，但于我而言弥足珍贵，若是王妃诚心，我便给一个实在价，五十匹绿华锦缎，王妃以为如何？”
五十匹绿华锦缎？
旁边的掌柜听了都有些冒冷汗，这飞燕喜服放了这么久，能不能穿另说，哪怕是衣服上所用的材料再珍贵，也值不了这样的价啊。
放眼整个黎国，恐怕都很难凑出五十匹。
他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褚衣澜的表情，生怕褚衣澜一发怒，把整个店门都给烧了。
但褚衣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季夫人对自己的手艺倒是颇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