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套绿华服。”
苏棠眼眸微凝，甚至听见身边有人低低吸了一口凉气。
绿华服，顾名思义由绿华锦缎所制的衣服，成衣在暗光下都可向四周散发淡银色的流光，动作间如同扇动的蝴蝶翅翼，翩翩起舞，在光照下的光芒则更甚。
因其新奇美观而又稀少，京中贵女趋之若鹜，可这绿华锦缎珍贵异常，价值连城，就连北朝每年进贡的都不足百匹，专供给皇室。
除皇室之外，只有功勋垒著之人方才有资格得一匹这样的布料。
去年相府的嫡女重金求布都空手而归，更别说是苏家这样以商户起家的寒门之家了。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苏妙清再次开口解释：“祖母，并非清儿贪慕虚荣，只是祖母的生辰宴就要到了，清儿特意为祖母练了一支舞，想要在祖母的宴席上献舞为祖母贺生，让旁的人都只有艳羡祖母的份！”
“这……”老夫人听了苏妙清的初衷，她的面色倒是没有刚才那般为难了，她微微缓了缓神，将目光落在苏棠的身上。
一下子，大家都明白了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好巧不巧，苏棠手上刚好有绿华锦缎，这是远征王妃清清楚楚写进聘礼里的。
苏棠低下头，像是装作不经意地避过老夫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赏着放在她身边的
无人搭茬，四周诡异的沉默。
就在苏妙清都憋不住要说话时，苏棠又突然抬头，她看着好几道投射向她的视线，无辜地眨了眨眼。
“祖母，五妹，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苏妙清：“……”
她有火发不出，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苏棠这贱人是在和她装蒜吗？！
她努力压了压火气，又转过身去对老夫人愁容惨淡地失落说道：“祖母，刚才清儿也想明白了，即使没有这绿华服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清儿为祖母贺生的心是真的便好了，清儿不该为难祖母的……”
老夫人见苏妙清难得这般懂事，想起方才苏棠低头不语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虞了起来。
年纪小的都知道不让长辈为难，身为姐姐却一点也不懂得礼贤让人，小小一件事，却是高下立见。
她立刻有了决断，看向苏棠，语调沉沉：“棠儿，你没拿那绿华锦缎给自己做衣裳，想来本就不甚喜欢，何必辜负好物？君子有成人之美，棠儿你就拿出三匹来，给你五妹做件衣裳。”
苏棠心下好笑，对这从尾巴骨开始偏心的祖母连生气觉得多余。
远征王妃积蓄已久，一共也才得十匹绿华，拿出五匹放进她的聘礼，怕数量上不好看，又添了其他百匹寻常名贵布料，如今她这祖母，一拿就要她拿出一半还多。
她记得前世，她的聘礼便被以为她经营积攒为由尽数扣押在苏府，她想要取回，老夫人干脆给她来了个心痛晕倒，给她扣上个对长辈苛刻不孝的名头，让她每每参加京中贵人的宴会，都要以此事被奚落一番。
以致于后来她提起宴会皆是兴致恹恹，干脆躲在府中谁都不见。
苏棠收敛心神，微微勾唇，眼中蓄着凉薄的笑意，对苏妙清说道：“妹妹想要一件绿华服，还是出于讨祖母欢心，我怎会小气不给？五妹都有了，祖母自然也会有，还有二姐、又璟哥他们，我都会命人为他们做一套。”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转头对苏妙清说：“你三姐最是大方懂事，你想要的她怎么会不给？”
苏妙清表面不迭点着头，暗暗咬牙，她只想她一个人有，如果他们都有了，那她的还有什么稀罕？
苏棠看穿了苏妙清的小心思，她也乐得将她的美梦编织得再圆满一些。
她故作苦恼地蹙眉：“只不过绿华服制作工序繁复，在祖母寿宴之前，恐怕只能赶制出五妹的那一件了。”
就是希望到那时，你们还愿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