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就你一个贱奴才,也敢拉拉扯扯本公子!当心本公子现在就让人把你发卖了去!”
那奴仆颤颤巍巍,却依旧没松手,缩着脖子抖声说道:“公子,是夫人要求见您的,这几日您都在外头不知做什么,夫人便想着召您回去问一问话,公子何必如此抗拒?”
苏又璟满面怒容,甩袖子冷哼一声,道:“本公子自然是在苦学商道,难道像你们这些贱命一样整日无所事事不成?!”
奴仆已是苦相毕露,“……公子您何必为难我等下人,就算是今日我没带公子回去,夫人还是会派别人来的……”
“你——!”
苏又璟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打断:“他说得对。”
苏又璟转身刚想骂出口,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硬生生止住了。
怒容转而改换笑脸,连语调都带上几分谄媚,几步迎上去,对苏棠说道:“三妹,你怎么来了?”
苏棠视线在苏又璟面上略一逡巡,见他眼神亮得吓人,眼下却青黑。
她暗暗一笑,看来这阵子苏又璟比她想的陷得还要深,他这幅样子,已经俨然沉浸在赌徒的世界里,旁人根本没办法轻易叫醒。
她敢说若是她现在就断了她每日给他的一百两银子,怕是夜里都要防备着他提刀来砍她。
但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苏又璟见到苏棠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他紧张地朝四周望了一眼,俯近,在苏棠耳边焦急的求助说道:“三妹,今日可怎么办?我娘她点明了要验我月余的学,可我这一个月来,出了赌便是赌,其他什么都没有学会,若是我娘问起,我却一问三不知,她定会被我气死的!”
“届时气得把我关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可能!”
苏棠镇静一笑,道:“璟儿哥莫慌,我今日来便是为的此事,你只需要……”
她附耳对苏又璟说了几句悄悄话,叫苏又璟眉间舒展,眼神一亮。
……
今日在场的不仅是季玉蝉和苏正镰,她还特意将老夫人也请了过来,之前,苏棠在众人面前信口答应要将经商之道教给苏又璟。
她倒要看看,苏棠一个庶出的贱蹄子,到底能教她儿子教出什么名堂来。
见到这副阵仗,把苏又璟吓得都有些两股战战。
苏棠经过他身旁时悄悄与他说了一句:“又璟哥,记住我方才与你说的,莫慌。”
苏又璟闭了闭眼,这才驱散了一些紧张。
上首的苏正镰抹了一把浓密的胡子,微微笑着对苏又璟开口说道:“璟儿,听说你这阵子随着你三妹学了不少东西,这不,你娘爱子心切,此番迫不及待地来验收你的学成成果,日后你三妹出嫁,她的那些铺子、商坊可都要交与你打理,你可千万不要掉了链子,叫你三妹失望啊哈哈。”
苏棠暗暗冷嗤一声,苏正镰倒是将她的东西都规划好了。
“……所谓经商,重在七个字,诚、质、信、交、劳、创、险,就拿创字来举例,创便是创新求变,正如唐代长安城的商人窦乂,他发现长安城里木材稀缺,便买下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地,种植树木,待树木成长之后加工出各种木器出售,日进斗金赚的盆满钵盈。”
苏又璟越说越有几分激昂,言之凿凿道:“故而,抓住普通人所看不到的机会,快速入场,这便是创之一字的要诀所在。”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室内竟然静了静,季玉蝉都看的有几分咋舌,她这儿子,平时识字都不乐意识,何时这般能说会道了?
苏又璟说完之后看了坐在旁边的苏棠一眼,一脸地求表扬的意思。
这举动算是让季玉蝉看明白了,怕是这番话并不是他之所学,而是有人教他的吧!
“好!”然而苏正镰却丝毫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自己是先前忽视了他这个儿子,短短一个月竟进步如此之大,看来果真是经商奇才,他就说他苏正镰的儿子,怎么会有蠢笨之材!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棠一眼,略含感激地道:“看来你三妹将你教得不错,这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放心了。”
季玉蝉只想在心中吐槽,孩子他爹,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还真以为朽木能雕啊?
想到这里,她看向苏棠的眼神不觉带上几分深深的怨毒之意,若不是今早有人看见苏又璟出现在了赌坊,禀告与她,她还不知道要被苏棠瞒上几时呢。
她当这个贱蹄子如何转了性,当初就竟然答应得那般爽快,原来是阳奉阴违,她根本不愿意教授苏又璟,而是让他整日混迹赌场,无所事事,好将人彻底弄废!
真是好歹毒的一条心肠呐!
她狠狠眯了眯眼,她今日就要当众把她的这副虚伪面孔给彻底扒下来!
“来人!”
两个家丁快速上前,却是擒住了苏又璟。
苏又璟一脸懵怔道:“娘你这是何意啊?”
苏正镰也问:“是啊,夫人你这是何意啊?”
只见下一刻,家丁便从苏又璟的怀中搜出了一大把厚厚的银票,呈给季玉蝉。
季玉蝉上前,将银票狠狠砸在苏又璟身上,怒声说道:“这都是什么!?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很早之前,因为苏又璟犯了错,就已经气得季玉蝉断了苏又璟的银两,哪怕心疼他没银子花,也只是偶尔赏个十两银子,而在他怀中搜出来的,却有一万多两银子。
这数目叫苏正镰都有些汗颜,恐怕他藏起来的银子,都比不过他这个儿子的,难道跟着苏棠经商竟是这么一个叫人眼红的肥差?
“这……这……”苏又璟有些讷讷,他瞳孔不住地左右乱看,见苏棠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干脆胡诌道:“这是我捡的!”
他语气笃定:“对!就是我捡的!既是无主之财,那我也算给了它一个归宿,有何不可?”
“捡的?”季玉蝉气笑了。
“你说是捡的?管迎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