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她这个大儿子心中想的是什么。
她重重杵了下拐杖,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说罢,她又将那幽幽浑浊地目光转向了苏棠,眼神几分阴冷和复杂。
这苏棠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是轻而易举地搭上了太子这条线,莫不是这光宗耀祖之事,也有遗传?
偏生只有苏棠这一脉的人才可以?
她沉沉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看来苏家要想复兴往日耀,还是得靠二房这一支的血脉。
苏老夫人盯着苏棠看了半晌,却是没有再为难她。
反而是一副怕苏棠会记她的仇的模样,上前露出长辈的慈祥,拍了拍苏棠的肩膀,说道:“棠儿啊,今日是老身话重了,将来苏府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撑着,你可别记了老身我的仇。”
苏老夫人像是累了半生突然将身上的重担子给放了下来。
苏棠看着苏老夫人示弱的模样,内心却是半分触动。
她知道她这个祖母本性就是如此,见风使舵,精致得利己主义,只要对她自己言听计从,她便会偏爱,倚重。
相反若是苏棠现在这种,她就会忌惮地将你压下去。
可这次怕是她也知道,她是压不住她的。
苏老夫人爱演,苏棠自然得陪她演完这一程。
“祖母说笑了,祖母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又怎么会记恨祖母呢,之前,祖母只不过是被一些人给蒙蔽了双眼,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错,棠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听苏棠此番话,在场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要说她口中所说的“蒙蔽之人”,是谁恐怕已经显而易见了。
季玉婵微眯了眯眼,看着苏棠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苏棠早就已经肠破肚烂了。
她在老夫人面前如此敲打她,是为了让老夫人与她离心吧?这苏棠小小年纪,心眼却这般深。
如若不除,此后他们家还能有宁日吗?
这一院的人,皆各怀心思。
……
翌日一早,苏棠便带着府中人出去寻谢殊的踪迹,满黎都的找人,若是谢殊出现在黎都,或者有人看见他,都能及时回禀给她。
在他们苦寻之时,苏棠随便找了个由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你带着我却不带绿萝,不怕那丫头等你回来生气?”
展洺抱着剑走在苏棠身后,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色恣意。
苏棠没有调笑的心思,正色说道:“此行危险,自然不能让绿萝和我一起冒险,而你看着就命硬,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嘁。”展洺凉凉道:“命再硬都要被你磋磨没了。”
两人赶了半日的路,来到了那日苏棠掉下山崖的地方。
打斗的痕迹被来来往往的人破坏了不少,只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日确实是激战。
好在现场留下的血迹看着并不多,这两日也都没有下过雨,看来双方都没有受重伤。
对方竟然能和谢殊打得难舍难分,武艺怕是不在谢殊之下。
不过……那日谢殊瘸了一条腿,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
有人能和他打成平手,倒也不稀奇了。
正当他们将要无功而返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又急又快地脚步声在无限地接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