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动作也不算大,无奈村子里人家本也就不算太多,上头要扶持起竹苗村的事逐渐传了出去。 也有人眼红村长给了陆雪霁一块地,遂打了个电话…… 当次日,陆雪霁在给客人办理手续入住时,一个微胖的,有些秃头,穿着拖鞋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七八岁,与他面容相似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顾客是位年轻的女孩子,察觉有人来到自己身边,转头看到男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秃顶男人呲着嘴角,露出了发黄的大牙,“你别住这家民宿,这店长不是什么好人。” 陆雪霁隐隐有些怒气,“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分明是你这个小辈没良心,抢了长辈的财产!” “这是我姥姥留给我的财产!” “狗屁!我妈的财产自然都是我的!关你什么事!”陆大伯愤怒地喊了出来! “我弟不在了,就当替我弟教育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吧!”陆大伯面色有些狰狞,高高扬起手对准陆雪霁的脸就准备打了下去。 季封瑾出现在陆大伯和陆雪霁之间,修长的手握住了正要往下打的胳膊,陆大伯正欲加大力度,却直直地对上季封瑾波澜无静的眼神,陆大伯被看得发毛,手一点点垂下。 “你是谁,为这个黄毛丫头出头。”陆大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满。 “我是店员。”季封机答道。 陆大伯又想出手,眼神却看到季封瑾以一种保护人的身姿,挡在了陆雪霁的面前,也歇了点想教训陆雪霁的心思,打算有合适的时机再去。 但是他也不想草草算了,索性耍起了泼皮,“我不管,这还没个王法了,抢了亲大伯的财产,来这边赚钱赚个风生水起,有这个理吗!” “我不管,我今天就带着大宝坐在民宿的大门口,见一个客人,闹一个客人,我就是要让你赚不了这个黑心钱!” 说着恶狠狠地盯着已经办完入住的客人,“我要吵,我要闹,我要你们怎么睡!” 说要,还吐了唾沫,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客人的脚边,客人被惊得花容失色,“什么鬼东西!” “老子吐的!你管得着!”陆大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你要是还住这里,我就不停地吐!” “够了!”陆雪脸色铁青,阻止陆大伯,“那我们请来村长,来聊个清楚。” “哼,我还怕你不成,请村长不够!你和村长狼狈为奸!还请村支!” “请就请谁怕谁!说道说道我们家这点破事,”陆雪霁看着陆大伯,气势不减。 只是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民宿是没办法开了,陆雪霁和涂山梦无奈只能跟顾客说了抱歉,将住宿的钱还给了她,让她先行去找个民宿去住。 顾客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看着情况,也知道是陆雪霁的无奈之举,只能拿着赶紧离去,去寻找下个合适的民宿。 等处理好了,村长以及村支都到了,几个人围绕着大厅的桌子坐下。 村长面色不虞,“来,说吧,我们从头捋捋。” 话就要从一开始说起了,陆爷爷早逝,因此陆姥姥就和两个儿子相依为命。 大儿子就是陆大伯,小儿子自然就是陆雪霁的养父了。 陆大伯从小就没个正形,是陆姥姥一点点将他拉回正途。 等他年岁大些,陆姥姥觉得种地没有什么出路,便让他去城里打工,在城里打工,陆大伯便同陆婶婶结识了。 陆婶婶是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想寻个乖的对象,让其入赘。陆大伯觉得正好也不想工作,对陆婶婶的条件忍不住心动,便对陆婶婶展开了疯狂追求,不久两个人就选择成婚。 尽管是入赘,但是陆大伯觉得陆姥姥,还是要给他出结婚的钱,宣称“哪家儿子结婚,家里人不给钱啊?” 无奈陆姥姥只好把自己压箱底,存下来的钱给他,这也是陆姥姥重病没钱医治的导火索。 得到钱后,陆大伯仍旧嫌弃不够,非逼着陆姥姥把老宅的地给他。 不给就大闹,非要财产,陆姥姥索性找到村里,选择分家。 那时候,村的宅基地还是可以在村里流通买卖,不过交易对象,只能是自己村里的人。 在得到分好的宅基地和土地,转手卖了他人,还放出豪言壮语,“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个公平,就这些垃圾玩意,狗都不要。” 转身,就将山头和宅基地卖掉了,拿了钱潇洒走人。 在陆姥姥心里,这些土地都是村子,以及祖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被陆大伯这么一卖,觉得
是在背叛祖宗,内心实在有愧疚。 陆姥姥找上村长,让村长不用分土地给自己和自己小儿子一家,村长不愿意,陆姥姥老泪纵横,万般劝说,村长才答应了下来,内心则打算之后选个好时机将土地归还。 不分土地这件事,陆雪霁的养父本是想抗议,但是陆姥姥说以后自己的宅基地给他,他才作罢。 这也是陆家名下没有土地的缘由。 话又说回来,打从陆大伯拿走钱了之后,他基本就和陆姥姥他们断了联系,有联系也是过来要钱。 什么自己生病了,有孩子了,满月了。 陆姥姥此时收入微薄,还要供养陆雪霁上学,手上没几个钱,依然是拿不出来给陆大伯,陆大伯自然是破口大骂,“给那个丫头片子什么钱!供她上什么狗屁学!” 往昔对着陆大伯和颜悦色的陆姥姥,这次勃然大怒,追着陆大伯狂打,“我打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陆姥姥知道,她把陆大伯宠坏了,救不回来了。 打从这时候起,陆大伯就更没有同陆姥姥联系了,陆姥姥也只是思念他,也没有主动去寻陆大伯。 转眼间,等到陆姥姥病重,急需用钱的时候,陆雪霁实在没办法,求助了陆大伯,结果换来的只有冷嘲热讽。 “当年,我跟她要钱,她非要把钱给你这个丫头片子,如今要钱就来找我了。” “你不是很牛吗,还要上什么大学,那你就去救我妈啊!” 陆雪霁强忍着怒气,“可是姥姥也把你养到大了。”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主动让她养的,是她心甘情愿的。” “姥姥现在病重,随时可能离世!” “她反正留在世上也没有作为,死了就死了,让这世上还更清净呢!”留下如此冷酷无情的话后,他很快就挂了电话。 陆雪霁没办法,东奔西跑,才从王大建那借来了钱,却依旧没留住陆姥姥的命。 而陆大伯也拒绝了,陆姥姥临死前想见他一面的请求。 种种事件交织,让陆雪霁内心对于陆大伯也有些许恨意。 就因为些许的金钱,就让他断了所谓的亲情,将陆姥姥给予他的所有养育之情都抛到脑后,真的枉为人子! 更让两个人关系恶化的是,陆大伯在陆姥姥临死的时候没有来,却在陆姥姥葬礼之时大闹现场,跑来要遗产。 早陆姥姥还在世的时候,早有预料,为了陆雪霁交接遗产顺利,她自然就去咨询了村长,了解了情况。 陆姥姥早就立下了遗嘱,指定陆雪霁继承,所以当陆大伯找上门来的时候,陆雪霁自然拿出了这份遗嘱。 陆大伯抵死不认,觉得自己是陆姥姥的儿子,她的财产自然也是他的,陆雪霁手里所谓的破遗嘱是没有效力的。 村长出面协调,仍旧无济于事,陆大伯甚至觉得是陆雪霁和村长合谋抢陆姥姥的遗产。 直到陆雪霁忍无可忍,说要是陆大伯不相信的话,直接去法院告她,这荒诞的一件事才作罢。 这会又喊来村支,果然又旧事重提,陆雪霁雪白的脸上,微微蹙眉,“大伯,这件事我说过了,要是你不相信,可以去找法院。” 陆大伯一脸不爽,手指颤抖地指着陆雪霁,“你看看,我就说这小丫头片子,对长辈实在不尊敬,还敢顶嘴。” 村支,林爷爷,是村里的老人,辈分极高,跟村里几个大姓族长也都交好,大家也对他很是信服,他……轻轻拿手将陆大伯的手指按了下来,“按法律来说,是这个理。” “可是,我是长子啊,活该这财产都是我的!” 陆大伯所带的孩子也闹了起来,“就是!财产都是我爸的!以后都是我的!” 林爷爷拿着自己抽的旱斗,在桌子上敲了敲,孩子也像是感受到威慑力,闭上了嘴。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这个老头子都知道,现在条条框框都要依照法律,你能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看到林爷爷这么说,陆大伯本想借机胡搅蛮缠,从中获利的小心思只能给打消了,只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破玩意。” “怎么,我村支这个岗位也是法律赋予我的,你也想骂我吗?”林爷爷放下旱斗,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陆大伯只能陪笑,“哪能啊,我就是随便嘀咕,但是这次的事我是真的受委屈了,林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林爷爷拿起旱斗,抽了一口烟,“你说!” “村长他滥用职权!将本属于我的土地给了陆雪霁这丫头片子!谁知道陆雪霁这丫头,是使用了什么不正
当的方式,才让村长这么做的。”陆大伯意有所指。 “你!”陆雪霁被这般无耻言论气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说来听听。”林爷爷表情淡定。 “就是村长最近,给陆雪霁这丫头片子分了一个山头,那是整整一个山头啊!那肯定是有我的份,不然哪来这么大的地方!”陆大伯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爷爷看了村长一眼,村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林爷爷说了。 林爷爷听完默默地点头,转向了陆大伯,“这事是你不对,你都已经将属于自己的土地转手让人了,怎么还抢你侄女的?” “哪里是抢,明明是……”陆大伯眼见着林爷爷不站在他那边有些急了。 “村长的安排,都是符合程序的,怎么你还想翻出花来!” “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你就是看你侄女开民宿了,赚了点钱,火了,想来抢这个产业。”林爷爷一眼就看穿了陆大伯的所图。 “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懂得经营民宿?”陆大伯有点偃旗息鼓。 “怎么说的,之前你们小时候就在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是活到狗肚子去了!” 看着陆大伯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更是激起林爷爷的不满,“你要是再不知悔改,我跟陆族长说直接将你剔除族谱!” 在村里人眼中,被剔除族谱是件非常严重的事,等于以后没有族了,也没有归属了。 陆大伯当下就慌了,“别啊,林爷爷,我就是开玩笑的。” “你都过来搅合人家生意了,也该有个交代。”林爷爷沉吟了片刻说到。 “爷爷,我们都听您的。”陆雪霁立马表态。 “丫头,好歹也是你大伯,你也退一步,所给你带来的损失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陈爷爷说完,转向陆大伯,“你也给人家写个保证,保证以后不过来捣乱!” 陆大伯还想挣扎,却被陈爷爷一瞪,乖乖应下,“那成啊。” 写完保证,事件就差不多结束了,村支和村子率先走了。 陆大伯对着陆雪霁冷笑了一声,“这次算你好运!以后走着瞧。” 说罢,带着自己的儿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忽然一道暗芒从众人眼神飞过,直奔陆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