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又不在一个府里,也做不了什么妨碍到九弟妹身上。我如今倒是怕宫里延禧宫的主位给九弟妹气受。”
“哦?”胤禛绷住脸,又是婆婆给媳妇借口立规矩来整治媳妇吗?他寒着嗓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福晋仔细说一说。”
那拉氏知晓四爷跟生母之间的难处,自己也没少受德妃的打压,直让她把性子都磨平了,可那拉氏自然不会明面上说婆婆的不是,正好借着九福晋的难处说了起来:
“我也是上次去看了五弟妹的时候,听她无意间说起的。宜妃娘娘没少排遣九弟妹,甚至当着五弟妹的面就给九弟妹脸子看,言语间毫无忌讳。爷也是见过九弟妹的,她那个人多少有些骄矜,服不得软,跟宜妃娘娘暗中较了几回劲儿,宜妃娘娘就刻意地抬举九弟的庶福晋完颜氏。包括这次,爷,并不像宫里说的是宜妃发现九弟妹不舒服才延请的太医,而是九弟妹昏倒在了延禧宫。”
3、行善积德
“哎,”清冷如四爷闻说宜妃排揎九弟妹的事情,就想到了自己福晋在额娘宫里遭受过的一些事儿,自家福晋是真不容易,四爷禁不住叹气,“九弟妹是有点儿小毛病,但都无伤大雅。就好比这次九弟落水,九弟妹就处置得非常得体,不仅爷面子上好看,就连九弟的贴身太监何玉柱都对九弟妹心服口服。宜妃娘娘……哎。”
那拉氏知道四爷嘴里说着宜妃娘娘,其实是想到了生母德妃娘娘,若是这次机会能利用好,对于四爷府上后院的稳定、甚至是自己地位的稳固都是有好处的,那拉氏巧妙地说:“爷,不仅是这事,还有别的。想想,我昨日就听说九弟妹怀孕,可这贺礼到现下还没法儿送过去。我是看出来爷您和九弟亲厚,可是您也要想想额娘,额娘和宜妃娘娘这么多年斗下来,早就不可开解了,我送礼是送轻些、送重些都不好办,这……”
“顾虑的有理,”四爷点了点头,额娘的品性他早已看透,大方得体是做给皇阿玛看的,内心如何他自然知晓,也不怪最善打理府务的福晋都面露犹豫,“宜妃娘娘不喜九弟妹,宜妃娘娘又跟额娘不和,还得想着不能让额娘面子上不好看,再加上知道爷跟九弟亲厚,这么多层想下来,也怪不得为难。”
“爷能体谅我,我也就不为难了。”那拉氏感动地看着四爷。
四爷想了一瞬,“这样,照着给大嫂和三嫂的旧例往九爷府上送礼,我一会儿再单独让苏培盛走一趟。”
那拉氏略微松了口气,其实送礼能有多难,她不过是故意说给爷听的,只有爷明白了她的不容易,日后在府里整治也好有借口,嫡妻的身份并不是总能轻易压住那些想要作祟的小人,爷们的看重往往更重要一些。那拉氏得体而温婉地说道:“得了爷的准话,我也就好办了,礼都是现成的。只是九弟妹前几日送给弘辉的小狗,弘辉爱得不行,我本来就有打算要回礼来着,这回又赶上了九爷府上有喜,倒是弘辉的回礼这次是还不上了。”
“还是懂规矩,”四爷些微感叹,他心中对嫡妻并无多大的喜爱,但这么多年两人相互扶持着走下来,四爷考察了福晋的言行规矩倒是对她多了不少的敬重之情,“爷知道打理府里不容易,也多歇歇,该怎么调养身体也别大意了。那泰迪犬确实是个稀罕物,我让人去打听过,京里就没出现过类似的小狗,这样一来,这就不算是礼,而是心意了。九弟和九弟妹也把咱们家当做实在亲戚看待,往后多走动走动也是可行的。”
那拉氏静默了片刻,琢磨好了说辞这才说道:“爷,就如我刚刚说的,我哪里不知道您看重九弟夫妇。可是九弟毕竟是宜妃娘娘所出……您上次回来说起过,额娘因为您看重十三弟却忽略十四弟,对您好一顿排揎,这次又是九弟。爷,您每日当差就够辛苦了,若每次进宫还被额娘训斥,我都蘀您心疼。”
四爷动容地握了握那拉氏的手,“爷都知道,每次还是最辛苦。如今十四还小,等他大婚有了福晋,额娘怕是更要难为,爷却不能多说一句话。”
“看爷说的,”那拉氏抽回手,些微脸红,爷从来不曾在人前做出这样出格的行为,看来这次话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是爷福晋,自然是要跟您一同分担的,况且孝顺额娘本也不用您亲自过去,我多走动几次就好了,爷还是蘀万岁爷办事是正经。”
“还是体谅爷,”四爷放下心来,皇阿玛将那拉氏赐给他做福晋果然是应承了当年佟贵妃临死时的遗言,给他安排了心志坚定能够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嫡妻,“这次宫里赏下来的贡缎多留一些,爷每次看李氏都是穿戴一新,倒是很少做新衣服。不必苛待了自己,即便是赏罚分明,是爷嫡妻,多留些好东西也是应当。”
那拉氏用帕子掩住了嘴边的笑容,“我如今也没那些心思,每日陪着弘辉还嫌时间不够呢。再说李氏、宋氏她们本就是给爷解闷用的,让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爷看着开心还能解乏,也就是我的好处了。爷只要别忘了记我一功就好了。”
“爷都记着了。”
四福晋那拉氏看着四爷离开的背影,笑了,对一直伫立在身后的陪嫁嬷嬷说道:“瞧,四爷再怎么重视我,也不过是看中我懂规矩、识大体,可爷真正想要在他身边伺候的却是李氏、宋氏这样娇媚的女子。到底是九弟妹最有福气。”
“福晋看开些,”老嬷嬷是随着四福晋陪嫁到四贝勒府的,她自然明白四福晋的品格,知晓她有些许的不服气却不曾嫉妒怨恨,老嬷嬷开口道,“您能得四贝勒看重就好,四贝勒总不会为了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跟您为难。再说四贝勒跟九阿哥也不同,也没几个爷们如九阿哥一般疼爱嫡妻的。”
“嬷嬷说的我懂,”四福晋自小被她阿玛费扬古当做儿子一般的养大,性格里很少出现拈酸吃醋的这一面,她也一直以为嫡福晋最重要的就是身上的权利和义务,嫡妻跟妾侍争宠是在太过难看。可是谁知道会有九弟这样的爷们,四福晋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羡慕九弟妹罢了。”
被四福晋羡慕的黛檬,此刻正提笔写信,当然是写给阿玛、额娘,告知他们如今她怀孕了这个好消息。光她自己写还不够,黛檬叫来了九爷,“也给我阿玛、额娘写封信呗,让他们知道我一切都好。”
“都听福晋的。”九爷乐得让黛檬更开怀些,干脆利落地提笔写信,得让岳父岳母知道他善待了他们的宝贝闺女不是?
黛檬突然想到了位面交易,“我们明天就去换宝石吧,我得多做些好首饰给闺女压箱底儿。”
“哪用得着从那儿俭省?”九爷瞥了福晋一眼,“不必着急,爷的女儿,自然是要金山银山来给她做嫁妆。再说,如今不满三个月,我可不敢让到河边。以后交易的宝石除了成色差些的我让银楼做成首饰卖出去,剩下好的都给自己留着,想做什么式样直说。”
黛檬接下来的日子就龟缩在九阿哥府内养胎,这个月初一的进宫请安也没去,宜妃无论怎么看不上黛檬,如今她儿媳妇怀了身孕,她也不可能叫儿媳妇进来立规矩,上次已经不小心让胤祺媳妇滑了胎,这次再出什么差错在万岁爷面前也说不过去。如此,黛檬真心感激腹内的小小生命,让她得以远离宜妃的压迫。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往常都到了上冻的时节,可如今大雨还在倾盆,路上又湿又滑,连前门大街和棋盘街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但凡能在家里呆着的都在家呆着,除非迫于生计不得已,否则如今连老百姓都不爱出门。
胤禛早早把永定河上游积水,下游很可能就会有洪涝的折子递了上去,可是康熙一直没有批示。如今看着情形愈发不好,他还会同九弟、十三弟去永定河查看了几次,询问了一些农户,都道是要出大灾祸,胤禛一时有些心焦,可他请示太子却没有得到太子的支持。甚至于太子责骂胤禛有些小题大做、危言耸听,不许他继续进言。
这日胤禛心里存着事儿,不乐意回府,干脆到了九阿哥府上跟胤禟说说话排解排解。胤禛近些日子跟九弟愈发亲近,虽因此招了太子极大不满,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并不曾因此远离九阿哥府。
“九弟,”胤禛喝了一杯竹叶青,压下嘴里的苦味,“这样下去不成。皇阿玛若是再不开仓放粮,百姓怕是挺不过去。”
“太子那头还不同意帮跟皇阿玛说项?”胤禟挑眉问道。
“太子不信,”胤禛无奈地摇头,又饮了一杯酒,“太子说即便发了大水,今年的粮食也早就收了上来,百姓家里自然不缺粮,开仓多此一举。可是同我亲自去查实过,看过多少人家因为躲洪水而急匆匆逃往他处,谁会随身带着粮食?况且已有千余户房屋被冲垮,即便有余粮也泡在水里了,那些人家还有什么办法?”
“我看太子根本就不信会发大水。”胤禟冷哼。他太了解太子好大喜空的性子,最爱听赞美之词,京城若是发大水岂不是让协力朝政的他面子上不好看?太子自然是不乐意相信的。
胤禛再次感叹:“太子没有看见,而太子身边的幕僚也一味哄骗他说雨就快停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不能上达天听,而不知道真相的人总以为天下太平。太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日给我安排很多琐事,让我连见皇阿玛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小十三在阿哥所,跟皇阿玛说话的机会不多,况且他太年幼还不曾开牙建府,皇阿玛也未必信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