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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却被无情恼(十一)

三月春来,天空湛蓝如洗,云淡风轻。 铁豹骑班师归来,南翎城的百姓们夹道欢迎。十几岁的少年们纷纷抛下手里的活计,兴冲冲地跑到,两只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城门。 “听说铁豹骑马上要进行新一轮的选拔,咱俩一起?” 玩伴脸上显露出迟疑的神色:“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才能选上,我觉得我们不太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听说许多人为了这次的选拔,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参加。” “你看看哈扎勒,天都没亮就在城门口蹲着了。听说他为了这次的选拔,从去年就开始准备,每天除去干活,其他时间都在练习挥刀劈斩,铁了心地要入选。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玩伴瞟了瞟不远处的褐发少年,撅了撅嘴,驳道:“哈扎勒本来就长得强壮,一个顶十个,从小到大就没人打得过他,他要是选不上,就没人能选得上了!” 马蹄声渐近,人群刹那间沸腾起来,激动地喊道:“是城主,城主回来了!”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哈扎勒矫捷地攀到高处,望着白马上的青年,眼睛里泛着灼热的光,低低地呢喃道:“真帅” 有人却发现了不对,小声嘀咕道:“城主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旁边的人拿胳膊肘捅他一下,怪道:“胡说甚么?你眼神不好吧?咱们城主打了大胜仗,怎么会不开心?” 铁豹骑攻下鄂默、青玉以后,马不停蹄地挥师西进,又灭二国。此役之后,南辽版图向西扩张一千二百余里,大漠以东无数土地城池尽归其所有。 贺景恒手握缰绳,面色极其阴郁,好像有人欠了他十万两白银。心里挂念不下,微微侧过上身,沉声问:“十七还没有消息吗?” 阿鲁特低下了头颅:“回殿下,尚无。” “怎么回事?!”贺景恒眉目间戾气难掩,低吼道:“都几个月了!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传回来?!” 阿鲁特莫敢直视,垂眼看着地面,“殿下,北境是秦王的地盘,又逢战事,细作查得很严。” 他想,十七可能是出事了 “暗卫统领传回了消息。”阿鲁特顿了顿,转述道:“梁国没有给关于小王妃的明确答复,但他们的太子想要见您,说是某些事情需要会面后才能详谈。” 贺景恒脸色来不及放缓,眉头又皱了起来,“我去会会萧彻。” 随后下令道:“十一回来以后,让他带人去北方继续打探阿兰的消息,再找找十七,若是被燕珩的人抓住了,只要没死,务必要把他救回来。” “是。” 初春的微风中浮动着顶冰花清雅的香气,贺景恒伸出手掌,抓住一片洁白晶莹的花瓣。 “景恒,你知道吗,”少女坐在浅草织成的绿毯上,迎着阳光,朝青年羞涩地微笑,“顶冰花不惧严寒,勇敢地破开冰层,所以它的花语是‘无畏的爱。’” “我会等你。” 贺景恒恍然回神,拳头逐渐收拢收紧,向阿鲁特道:“今年的新兵选拔,我亲自来。” 阿鲁特正色道:“殿下,难道军中出了差错?” “不。” “除去铁豹骑的招募,我还想培养一支新型的重骑兵。” 光阴飞逝,转眼已到五月。 梁国南方边境某城,太子殿下不打招呼突然驾临,驻守的官员措手不及,颇为惊惶。还没腾出手来,定北侯霍铭及其亲弟又至。 诸位官员心里七上八下,不禁猜测道:“如此大的阵仗难道朝廷要与他国和谈?” 霍凌戴好最后一块铠甲,全副武装完毕,朝他大哥嘟哝道:“贺景恒不会是想拿小牡丹作诱饵,对我们耍诈吧?” 霍铭冷淡地瞥他一眼:“霍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直呼其名,要尊称为南翎王。” 霍凌对哥哥的话一向左耳进右耳出,扁嘴道:“我管他!我不喜欢贺景恒,我讨厌他!很很很讨厌!就是因为他,小牡丹才回不来的!” 萧彻捧着一杯热茶,轻轻呷了一口,缓缓道:“阿凌,待会儿你记得别说话。” 霍凌顿时噎住,只听萧彻又道:“南翎王战绩煊赫,是能够与杀神燕珩对峙不落下风的人。大梁本来就处于弱势,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 霍凌索性不再提他,脑中盘点着过往,痛心疾首地说:“小牡丹怎么那么倒霉啊!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本来在大漠好好呆着,过几年就能回来了,结果被捉去送人,还偏偏送

给了辽月的王爷,然后这个王爷还发兵造反?!” “真他娘的操蛋!”他恨恨地骂道。 霍铭呵斥道:“霍凌,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萧彻抬手制止了兄弟二人的冲突,恰时,亲卫大汗淋漓地前来禀报。 霍凌刹地起身,愤恨地想:“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个甚么模样!” 然而,霍小将军很快就呆住了。 “妈的”霍凌遥遥望向驶来的铁豹骑,喃喃道:“要是能带这种兵,死也值了” 一轮金日高悬天际,萧彻肃立城下,神色庄重,不动声色地端详着白马领先的主帅。 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高鼻深目,棱角锐利,眉目凌厉犹如利刃,一身银色轻铠,益发衬得气度英伟。 等再近些,可以瞧见青年颧骨处的疤痕,他猜测是铁箭擦脸而过留下的伤口,足以窥得几分当时的凶险。 萧彻暗自感慨:“昭宁妹妹招惹了不得了的人啊” 四人围桌而坐,贺景恒没有耐心陪这群人玩弯弯绕绕的游戏,取出怀中捂得温热的玉璧,朝萧彻问道:“你认不认得?” 萧彻本想接过察看,可贺景恒没有递给他的意思,于是只能远远地打量,过了一会儿,笃定地说:“是我的东西。” 贺景恒胸口一紧,眯了眯眼睛,“阿兰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妹妹。” 萧彻早有准备,缓缓说道:“我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心里一直把她看作我的亲妹妹。她是敝国的郡主,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这枚牡丹玉璧便是我给她的信物。” 没有血缘关系 贺景恒目光委实算不上友好,一字一句道:“兰昭儿是假名字,她的真名叫什么?” “江昭宁。” 萧彻回望道:“灼灼兮桃李之华,昭昭兮日月之辉,” 贺景恒在心中念着,将名字拆开,一个字一个字地揉碎,融入骨血。 “你们梁国有什么毛病?”贺景恒寒声道:“本王从没见过把郡主公主送去大陆另一边渡劫的。” 萧彻垂下眼眸,“此事确实是大梁对昭宁不住。父皇当年听信游历道士的疯言疯语,认定昭宁是天生的祸水,不顾大家的阻拦,执意要将她送走,这才” 贺景恒哂笑道:“我才不管这些。萧彻,你最好祈祷你的父皇快点暴毙。” 萧彻挑起眉毛,“梁国家事,不劳烦南翎王殿下费心。” 江昭宁不在大漠青玉,也不在金勒城,前去离夜城打探消息的十七又失去了踪迹 贺景恒眼神极是锐利,声音也极具压迫感:“最后一个问题,阿兰宁宁有没有回到梁国?” 萧彻看向银铠青年,目光坦诚,摇头道:“昭宁妹妹没有回来。” “你最好不要骗我。”贺景恒言语间满是威胁,“若是让我发现她被你藏起来了,那梁国就要做好和南境开战的准备。” 一声冷笑响起,霍凌这个暴脾气终于忍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姓贺的,你自己造反的时候把小牡丹弄丢了,怎么好意思问我们要人的?!我他妈还想问你呢?!” 贺景恒听到这般亲近的称呼,心中极度不快,森然道:“你叫谁小牡丹呢?!” 两人性情暴躁,本质上又都是毛头小子的心性,在某些方面很不稳重,偏好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不满,所以直接打起来了。 说是打架,其实是贺景恒单方面暴揍,但他打了几拳以后,忽然想到:“我是不是不应该打阿兰宁宁的娘家人?” 然后霍凌就一拳砸到了南翎王殿下的脸上。 萧彻没想到会发生这般荒谬的冲突,额角青筋狂跳,厉声喝斥道:“霍凌!住手!” 霍铭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弟弟,又看了看颧骨高肿的贺景恒,脑仁又痛了起来。 霍凌想到江家妹妹的不知所踪,心口遽然一痛,虎目含泪,攥紧拳头朝贺景恒大喊道:“小牡丹本来可以回来的!” 萧彻目光微微一动,不再加予阻拦。 “太子殿下派人去接她,她是因为你才没有走!”霍凌万分悲怮,含泪道:“小牡丹那么爱她的故乡,她那么想回长安,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却被你困住你他妈还把她一个人留在狼窝虎穴里?!” 贺景恒骤然得知此事,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心中好似油煎,嗓音嘶哑地说:“是我的错。” 霍凌忆及瓦定城

的相遇,一把擦去泪水,吸了吸快流出来的鼻涕:“去年冬” 萧彻陡然出声打断:“够了。”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定北侯霍铭:“你们两个出去,孤与南翎王有要事要谈。” 霍凌在外面走来走去,抬手摸摸肿得高耸的脸颊,戳戳青紫的眼皮,呲牙咧嘴地叫唤道:“姓贺的力气真他妈大,疼死我了!” 霍铭对脸上五彩缤纷的弟弟视而不见,若有所思地望向屋中。 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霍凌盘腿坐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盹儿,又被痛醒。他望着枝头上的鸟窝发呆,实在无聊,蹑手蹑脚地溜到屋子外面,耳朵贴紧窗户,偷听了起来。 “我甚至可以不要那另一半的东西,全部还给梁国亦可。” 一道冰冷的男声传至耳畔:“但是萧彻,我给你提个醒,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宁宁。因为你在她小时候照顾过她,所以这次我愿意和你合作。可你若是想利用我对她的情意来达成目的,那你最好把心思收起来。” 霍凌听得云里雾里,蹲得也不太舒服,腿麻了,想换个姿势接着偷听,被他大哥揪住衣领拖走了。 霍铭听到了零碎的一两句话,眉头一皱。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贺景恒大步走出正厅,萧彻紧随其后。 霍凌作势要上前,被霍铭横臂拦住。 一行人沉默地走至城门处,萧彻笑容丝毫不变,“南翎王,一路顺风。” 贺景恒跨上马背,淡漠地朝他乜了一眼,冷声道:“萧彻,你好自为之。”遂带领部下离去。 萧彻收了笑,眸光骤然变暗,凝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一语不发。 “太子殿下,你们” 萧彻长长地叹息一声,垂目道:“洪灾泛滥、瘟疫肆虐,赋税不可再增,否则民心离怨,大梁要乱了。” 霍铭眉弓深蹙,忧虑道:“太子殿下,虎口夺食,恐会反噬己身。” 萧彻不答,拍拍霍凌的肩膀,玩笑道:“阿凌,今天的事,说不定你能够吹一辈子。” 霍凌困惑地揉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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