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荔眉头深深皱起来,两条眉毛之间挤出一道沟壑。
陈继跟着皱眉,粗声问:“崴到脚了?”
许松荔说:“你身上好臭,快放开我。”
陈继:“……”
方蓓年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杜稚脸色很难看。
出了休息室,许松荔从包里掏出湿巾,仔仔细细把自己手心擦了一遍,刚才碰了陈继半裸的手臂,沾了一手臭汗。
方蓓年想到杜稚刚才的脸色,心下一爽,撞了下许松荔的肩膀,“荔荔,没想到啊,你骂起人来还挺会内涵。”
许松荔茫然两秒:“我骂谁了?”
方蓓年挤巴眼,“你刚才说陈继身上臭,难道不是在含沙射影,表面上说是陈继身上汗臭,其实实际在骂杜稚刚才抱陈继,身上的狐骚臭味沾到了陈继身上了。”
“……”许松荔虽然不喜欢陈继有婚约还乱搞的事,但她刚才确实没想骂人,她解释:“年年,我真的只是说陈继身上臭。”
方蓓年不管,“反正在我这里,你那句臭狠狠扳倒了杜稚一回,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要脸跟陈继贴来贴去。”
“……”好吧,解释也没用,许松荔没继续说。
两人沿着大路往宿舍走,夕阳在身后将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方蓓年问她:“一会吃什么?”
许松荔把手机塞进包里,“我妈叫我过去一趟,我不能陪你吃饭了,你要是现在不饿的话,可以忍忍吗?我回来宿舍给你带小龙虾。”
方蓓年眼里放光:“我等你!”
许松荔跟方蓓年在南北校区接壤处分手,她走到南门,门口停着陈继的跑车,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干净好闻的短袖长裤。
许松荔坐进副驾驶时,已经闻不到刚才那股汗臭味了。
陈继脸色不佳,似乎还想着许松荔刚才那句带着嫌弃的臭,没跟她说话。
许松荔也不想找话题跟他硬聊,怕又让他误认为她上赶着缠他,干脆沉默着。
到了吃饭的酒店,许松荔跟在陈继的身后进去,不出意外里面是许陈两家人。
许松荔爸妈许士安叶秀、陈继爸妈陈一泽孟婉都在。
这样的两家聚会许松荔参加过不止一次,每次都在商量两人婚期是该定在毕业后还是等两人年岁到了就领证。
双方家长都不会过问许松荔陈继的意见,两人像个七八岁小孩一样,任由家长摆布,充当一个谈话的背景板。
不过这很合许松荔的意,反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吃饭不言语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陈继不是。
他前几次都特别不耐烦,连饭也吃不了两口,便借口有事起身走人。
许松荔以为这次也一样,但出乎意料,陈继这次没任何要提前走人的动静,甚至还频频朝她看来。
“……”她觉得陈继今天怪怪的,吃了七分饱,想躲一边去,便附耳到妈妈叶秀的耳朵旁说想去洗手间,叶秀点头,她理理坐乱的裙摆,起身便出了包间。
吃饭的这家酒店历史悠久,廊上铺满了柔软的波斯地毯。
尽头是一露天的阳台花园,来的时候看见花园上摆满了娇艳欲滴香气四溢的品种玫瑰,许松荔打算去阳台那看花赏景消磨时间,走过拐角却发现阳台上已经有了人。
一人一轮椅,轮椅上的男人并不消瘦,穿一件手工定制的西装,肩颈落拓,后背宽厚,因为是背对着她,许松荔看不清男人的正脸。
消磨时间的花园阳台被人占了,许松荔脚步顿住,面上生郁,打算折身返回包间,只是还没离开,瞥见什么,便停在拐角处。
男人轮椅旁掉了个手机,许松荔见他微低了头,似乎想捡,但他坐轮椅上,明显行动不便。
许松荔上前几步,弯腰捡起了手机,递给了男人。
“是你的吗?”
男人伸手接过,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松把手机拢在掌下,他抬头看她,面上含笑:“多谢。”
眸光迎上男人的脸,许松荔呆了一呆。
虽然她对脾气极差的陈继无感,但陈继的脸确实够得上校草级别,她在校内外再也没见过能比得过陈继那张脸的,眼下男人的脸倒是能跟陈继拼上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眉如剑锋,眉骨分明。
眼是瑞凤眼,不过双眼皮略窄,眼窝深,衬的眼眸深邃如水,颌面线条如刀割般分明却并不带攻击性的凌厉,唇形薄,带笑时,面上流露出几丝平易近人的随和。
许松荔伸手挠了挠瓷白的眼皮,从男人脸上移开,咳了咳,又多问了一句,“你还需要其他帮助吗?我现在没事可做,想打发时间,可以帮你一把。”
男人想了想,指了指电梯间,“能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推到电梯那边吗?地毯过于柔软,我不方便控制轮椅行进。”
“没问题。”许松荔绕到男人身后,握住轮椅的扶手,推着他往电梯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