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晚会结束,秦没有和老师同学一起参加聚餐，直接回宿舍换衣服，顺便收拾东西，然后给程半梨发了条消息。
想问她在什么地方,她的回复是一条语音。
秦点开语音条,将听筒贴在耳边。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小奶猫扒着人的衣服撒娇。
风声和她的呼吸声也被录了进去，背景音有点乱,依稀可以听出几个字：“我在月亮上呐。”
她的声音有点模糊，听起来像喝醉了。风声很大，她似乎在外面,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声响。
秦心中一紧，没再给她发消息,直接拨过去电话。
所幸铃声响到一半,那边接通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吗？”秦语气有些着急。
小姑娘打了个酒嗝,气息含混,吐字不太清晰，还是之前的回答：“我在月亮上。”
这次她那边呼啸的风声更加清晰地传进听筒,秦焦急地问：“你在学校外面？”
“唔。”程半梨只发出一个音节,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
“你在哪儿？”
“……”
“给我发个定位，我现在去找你。”秦打开门,迅速跑出了宿舍。
电话那边忽然陷入安静，过了两秒她才重新开口,任性地说：“不要。”
秦语气略微加重,“程半梨，听话。”
电话里没再传来她的声音，要不是耳边依然能听到风声,秦差点以为通话已经中断了。
她沉默了很久都不说话，秦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深呼吸两下放轻声音，忍着焦急低声问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程半梨看了看马路对面的led屏幕，上面正在播放四只企鹅和一条小狗在屋里斗智斗勇，把圣诞树上的彩灯和金丝线扯得乱七八糟。
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在看企鹅过圣诞节。”
走出宿舍楼，凛冽寒风扑面而来。
秦用左手护着手机下面的听筒，防止混进去太多杂音，闻言停下脚步，“企鹅？你在哪里看到的？”
“楼外面挂着好大好大的电视。”她说。
秦立马猜到，她说的可能是商场的led屏。
他出了学校，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一边让司机开往最近的有led屏的商场，一边继续和程半梨保持通话，获取更多信息。
“除了企鹅呢？还有什么？”
她沉吟了好久，才带着醉意天真地回答：“还有歪歪扭扭的桥，好大的雪。”
“桥？”
“飞在天上的桥。”
是立交桥。
秦连上蓝牙耳机，打开手机地图，搜寻最近的立交桥。
立交桥，附近有led广告屏的商场……
很快锁定距离学校三公里的凯茂商场。
他从手机里抬起头，对司机说：“改去凯茂商场。”
“诶，好嘞。”
没心思去看窗外的城市夜景，秦继续在地图上寻找其他有可能的地方，同时问电话那头的程半梨：“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还有、还有四只企鹅。”
如果她身边有别人，应该不会这么安静，也不会听着她酒后胡言乱语地打电话，完全不出声。
秦忍不住吩咐司机开快一点。
幸好去凯茂商场的路一路通畅，没有堵车。
十分钟后，秦下了车，站在路口张望。
雪花飘落在他浓密的长睫上，很快融化，留下一阵沁凉。
立交桥并不算高，下面路口的很多条路，都能看到那面大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