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格答应,妇人也很高兴,爽快的笑道:“你那我们就先定下,一共是五百是吧?我先给你一百,明儿你带着过来,我再给你剩下的钱。”
妇人数了钱给玉格,玉格双手接过,又道了一遍谢。
她没提过了一道手的旧物要更便宜些的事儿,对方也没提。
妇人挑了挑眉,又笑看了玉格一眼。
说话这会功夫,也快到了东海去官学的时候,玉格不再耽搁,提出告辞。
东海拉住她,小声道:“你等等,我们一道儿走。”
妇人装作没听见,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东海就拿着包袱飞快的跑了出来。
一路往官学走,东海一路叹着气,“怎么就?你昨儿不还说可能没那么糟糕吗?这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这样了?”
说到这个,六姐儿比谁都气,她红着眼道:“谁能想到呢?他们特特的留了玛法(爷爷)的那份印子钱不还,不就是故意害咱们家吗?”
六姐儿越说越伤心,许是吃饱了,这会儿说话格外清脆有力气,“我们玉格儿好不容易做了官学生,昨儿头一天上课,回到家还点着灯温习功课呢,他都不能读了。”
六姐儿的声音低落下去,又很快愤然起来,“他那么爱读,往后一定能出息的,生生给他们毁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也太过分了!”东海极是同仇敌忾,“听说印子钱利高得很,他们欠了多少钱?”
玉格看着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两人,转头和五姐儿相视一笑,两个憋不住话的凑一块儿,她们是完全插不上话了。
送东海到了官学附近,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官学,东海舔了舔唇,六姐儿也舔了舔唇。
玉格笑道:“渴了?”
六姐儿一时没觉出玉格在笑话她,老实的点了点头,又舔舔唇道:“没事,我忍着吧,一会儿找一捧干净的雪。”
玉格领着她们寻了一个路边的小茶铺就要进去,六姐儿死活不走,“随便找捧雪就行了,喝什么茶啊?玉格儿你不是还要留着钱做买卖吗?你不能有了钱就乱花呀!”
玉格笑着点点头,“对,所以才要出来多听多看,研究研究到底做什么买卖。”
六姐儿皱紧了眉头,怀疑的看着玉格。
玉格笑着解释道:“咱们三个最远也没走出过三条胡同,不寻人打听,怎么知道往哪儿走,去哪里看?”
她今儿带她们出来,还真不是乱花钱瞎晃悠。
做吃食虽然是门槛儿低的行当,但要想挣钱也需要有手艺,再一点一点做出口碑来,她们手艺一般,也亏不起本钱,所以才更要格外的慎重。
五姐儿和六姐儿听着有理,这才跟着玉格进了茶铺。
小茶铺简陋得很,门脸不大,屋里只摆了一张桌子,门口摆了两张桌子和八个条凳,上头用两根竹竿撑着块油布,能遮雪却不挡风。
茶铺里,除了守着火炉的店家,没有一个客人。
这会儿时辰还早,当差的上学的做买卖的,这会儿都没功夫坐下来喝茶闲聊,而那有闲暇的,大约也不会愿意在冬日里这样早起。
店家热情的招呼了她们往屋里坐。
茶铺里只有一种茶,茉莉花茶,还是高碎,即筛花茶时筛下来的末子,形状虽然不好看,不过茶味极浓,价钱也便宜,点一壶茶,可以一直续水,在茶铺里坐上一整天,才只要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