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晖第二次来黑都。
穆何的酒吧,相较于一个月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墙粉饰一新,镶了巨型的霓虹灯墙面,一溜的黑色,金色的“黑都”两个字在上面异常显眼。
走进去之后发现地板全换成了透明的玻璃,地下镶了灯管,把整个地板都照的闪闪发亮。
齐晖走进来便遇见了茱莉,茱莉对着穆何叫了声“老板”,看到齐晖便慌忙逃了。
上次这个齐先生和一个男人在酒吧门口打架,最后两人都重伤住院了,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茱莉没想到这齐晖还是个暴力狂,说不定还有s的倾向,自己还是躲远点好。
陈东斌一直跟在齐晖和穆何的身后,齐晖好奇地转过身去问他:
“你怎么跟来了?”
“我来看你。”陈东斌说着用手托托眼镜框,齐晖看见对方指甲缝里的粉笔屑。
“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单车丢了。”
“啊?”齐晖不耐烦了。
穆何却说道:“齐晖,你有点过分了。”他把一直畏手畏脚的陈东斌往身边一拉,“刚才我载他过来的时候他把单车丢在路旁了,没理由让他走路回去,等一下我会送他回去。”
齐晖无可置否地点头。他身理直觉就厌恶陈东斌,没有理由。
穆何转身对陈东斌说:“你先过去吧台那边喝点东西,我们讲完话就送你回去。”他说着唤了一个侍者过来,将穿着短袖格子衬衫,深蓝色西裤的陈东斌交给那个侍者,领着齐晖进了办公室。
侍者看着被穆老板推过来的陈姓男子,有点傻眼了。格子衫配蓝色西裤?裤子太短,走路还露出一截白袜;这年纪看着也不小了,还带个黑框眼镜?镜片看起来挺厚,估计度数也深,难怪一双眼睛黯淡无神。
老板什么时候交了这种朋友啊。
不可思议——他把陈东斌领到吧台前,给他调了一杯鸡尾酒。
看着陈东斌一双眼睛四下张望,有点拘束地坐下,心里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没进过酒吧吧。
陈东斌当然没进过酒吧,他眼神黯淡也不是因为近视,而是因为自己一路满怀期待的赶来接齐晖出院,结果对方竟然没有半点开心,更多的是不耐烦。
难过兼失望,他本来对齐晖很有好感。
穆何领着齐晖进了办公室,两人并排坐在长长的沙发上,动手给齐晖倒了一杯红酒。
穆何看着齐晖,发现他瘦了许多,脸上轮廓越发明显,头发比之前长了,刘海都盖上眉毛了——这个齐晖长得真不错,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没有了脾气火爆,傲慢自大的缺点,说不定自己都要对他动心了。
“穆何,下次整两瓶老白干,老是喝红酒,你都快变娘们儿了。”
“这是什么逻辑啊?”穆何笑道,一双灰色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杯子。
“黄拾他挺会喝酒,我拼不过他,改天来你这里练酒量。”齐晖说着又把腿翘起来,伸手点烟。
“是吗——”穆何笑着,把烟灰缸推到齐晖跟前。黄拾,又是黄拾,齐晖你明明说过不喜欢男人,我花了四年时间才平复了心情,你自己倒转了性子了。
“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谈谈黄拾的事。”
“你们一个二个都这样,建波也是,方超也是,连你穆何都要来劝我不要救他?”齐晖语气里开始有点不满,把没抽几口的烟给捻灭在烟灰缸里。
“齐晖,我跟你那几个死党可不一样,我不会劝你,因为你从来也不会听别人劝,”穆何看着身旁的齐晖,“我主要是想把穆安丽的话转达给你。”
“阿姨说了什么?”齐晖还是露出好奇,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穆大妈,整天对自己儿子指手画脚的,她能说出什么好建议。
“黄拾是光陈组的。”
“这我知道。”
“你知道了还想把他留在身边?”穆何有点惊讶,但很快平复下来,他知道齐晖的脾气,越是艰难的,他越要去做,越是不被允许的,他越要反抗。
说得好听是有追求有勇气,说得难听就是冲动直线条。可这样的齐晖并不惹人讨厌。
“不就是一个黑帮组织,把你们一个个吓得,跟见了自家老子似的。”齐晖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他老子。
“齐晖你口气倒是挺大,这个光陈组跟其他地方的黑帮比起来,规模确实不大,可行事作风,却是最残忍的,你忘了你头上的口子了吗?”
齐晖一听到这,不由得伸手摸摸耳朵后面,一个明显的疤痕,幸亏不长,只剃了一点头发,要是当时自己多挨了几下扳手,现在就得理成光头了。
穆何看见齐晖心里动摇了,接着说:“黄拾在光陈组里身份不会太小。”
“怎么说?”
“穆安丽说第三小组的陈五和第四小组的丁行雨都在找他,一个小混混级别的,根本不用派出这种小头头出来。”
“你说丁行雨?”齐晖一听到丁行雨的名字,就想到那天自己在电影院被这留着长发的男人给揍了几拳,最后头还被开了一个口子,麻痹,下次见到你丁行雨一定要把你废了。
“丁行雨从来不自己出来办事,都是交由手下去办,这跟身体力行的陈五很不一样,可是这次他却出来了——”
“靠,穆何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别跟个女人似的罗里吧嗦。”齐晖开始不耐烦,其实他是焦躁,害怕穆何说出什么不好的真相出来,于是只能灌了几口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心情。